赵佩玲 91339万字 30144人读过 连载
寿命这个事情,算是宁辰最大的秘密之二。
只是宁辰,万没想到,孔祭酒竟然能够看出来。<p>虽然极力掩饰了,但是表情依然出现了瞬间的失控。
“孔祭酒想让我帮忙办事可以,但是用不着吓唬我吧。”
虽然孔祭酒看出来了,可是宁辰依然不想跟他分享自己这个秘密。
至于表情失控,那完全归结为被吓的。
换成是谁,听到自己快要死了,都会害怕。
何况还是从孔祭酒这种别人口中的圣人,说出来的。<p>“你不相信?”孔祭酒目光幽深的盯着宁辰问道。
宁辰避开了孔祭酒的眼睛笑着说道:“祭酒大人应该也看得出,我龙精虎猛,夜夜欢歌,武道还入品了。所以你让我怎么信呢?”
孔祭酒说道:“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。你的确看上去生机勃勃。
但是在这生机勃勃之下,却掩藏了浓郁的死气。
如果按照这死气来看的话,你最多也就有两三个月的命。
不过最为奇怪的是,在这浓郁的死气之下,还隐藏了一抹顽强的生机。”
宁辰听的脊背发凉。
之前只是听说孔祭酒厉害,但是没想到,他这么猛。
自己现在的情况,与孔祭酒说的分毫不差。
至于那一抹顽强的生机,宁辰觉得应该就是系统了吧。
孔祭酒说完之后,自顾自的道:“如果我能入三品的话,或许……”
“或许什么?”宁辰连忙接口问道。
如果三品的孔祭酒,能够解决自己这个麻烦。
那宁辰不介意,多给他提供一点装逼的素材。
“或许我就能看的更清楚一点,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?”
宁辰:……
我这儿给你当培养皿呢,让你升级显微镜倍数,观察我玩呢是吗?
“只有看清问题,才能解决问题。”孔祭酒幽幽说道。
宁辰翻了个白眼:“如若我真有问题,等祭酒大人入三品,还不如我直接找个三品帮我看看。”
孔祭酒傲然道:“普天之下,能够看到你身上问题的人,连我在内不会超过五个。”
“祭酒大人,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谦虚了,都甘愿自认第五了。”宁辰打趣说道。
“前面四个早已作古,对于逝者,我还是愿意尊重一下的。”孔祭酒回应道。
宁辰:……???
孔祭酒果然还是孔祭酒。
不过孔祭酒显然不会知道,宁辰其实也是在利用一下他这个工具人。
孔祭酒虽然爱人前显圣,但是他这人很诚实。
他说不超过五个,那肯定不超过五个。
所以自己这个秘密,是可以保住的。
人心险恶,别人少知道一点自己的秘密,自己的安全就可以多一分。
当然等到自己无敌了,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“那我也完全可以自行修到三品,以我这天赋,估计还会比祭酒大人先入三品。”
宁辰继续刺激孔祭酒,顺便再利用一下他的小傲娇,打探一下修行对自己有用没用。<p>孔祭酒斜睨宁辰一眼:“你天赋倒是勉强。不过以我的观察,你不到一品,休想撼动那浓郁的死气。”
行了,宁辰明白了,自己可以躺平不用修炼了。
话锋一转,孔祭酒又道:“不过修行于你而言,并非全无好处。”
“什么好处?”宁辰再次唤起了一丝希望。
“可以让你在被死气吞噬而死的时候,死的很安详,不会死的太过凄凉,看上去就跟活的一样。”
宁辰:……
宁辰就知道,对孔祭酒不能有太多的期待。
不过孔祭酒的话,倒是点醒了宁辰。
现在宁辰看着龙精虎猛,那是因为自己还年轻。
可是只要自己活着,自己的年龄就会与日俱增。
年轻的时候还好,年老了,气血枯竭的时候。
死气会不会突然爆发,吞噬自己。
亦或者因为自己身体底子薄,生病受伤了,死气会不会也突然爆发呢。
就算不突然爆发,自己一病一两个月或者受伤一两个月,全都躺在床上。
不能触发事件,自己岂不是死的很冤枉。
所以修行这个事情,倒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有可无。
当然主要的精力,还是不能放在修行上。
毕竟闭关两个月,自己同样是个死。<p>何况作为有外挂的人,闭个鸟毛的关。<p>就武道一途,宁辰一直到三品之前,都不会有关卡的。
只要积累够了,破境丹,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是天赋碾压。<p>“好了,你现在可以说你想要什么了?”孔祭酒对宁辰说道。
宁辰心态都被孔祭酒搞崩了,现在宁辰自己都不知道该要个啥了。
“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,等我想到要啥再找你。”宁辰烦躁的说道。
孔祭酒点点头:“可以。十年之内,你找我都有效。超过十年,自动作废。”
宁辰倒是没纠结日期,首先十年这个对宁辰来说,就已经很久了。
“祭酒大人如果没事的话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宁辰起身说道。
“现在时间还早,我正好从今日开始教你读书。”孔祭酒对宁辰说道。
宁辰听孔祭酒现在就要教自己读书,颇为不解的道:“祭酒,咱们就是走个形式就完了,还真的要在这儿坐四个时辰吗?”
孔祭酒道:“你以为儒家的师徒关系,跟武夫一样,你叫一声师傅就完了吗?”
宁辰反问道:“那不然呢。我还得拎着两个大猪头过来,行拜师礼吗?”
“啪!”
这次打宁辰的依然还是蒲团,自己飞起来打的。
“祭酒你够了啊!”<p>“老师都打手板,你打屁股太过分了,下次打手板好不好?”<p>孔祭酒挥手,宁辰面前的十几把闪着寒光的剑消失不见。<p>“儒家的拜师,需要的是言传身教。我需要教会你五千言,我们才算是达成了师生关系。如此一来,你从书山文海当中取出来的东西,才可以交给我。”孔祭酒给宁辰解释道。
五千言,这个还真不算少了。
按照一个月来算的话,一天得一百七十言左右。
平均下来每个时辰,四十多言。
要知道国子监下面那些启蒙的,一天可能就学一言。
“一天一百六七十言,祭酒还真的是高看我了。”宁辰想明白之后,才发现这事还真不太简单。<p>孔祭酒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宁辰的观点,安慰宁辰:“你的天赋虽然平平无奇,不过我对自己教学还是很有信心的。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资质愚钝的事情。”
对于这么爱装的人,宁辰还能说啥,先忍着吧。
就当是给自己未来投资了,万一这老孔突破三品之后,接着就破二品,原地成圣,说不定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了。
孔祭酒一挥手一本《礼》,就出现在了宁辰的面前。
“先看一遍,不会的可以问我。这是我以浩然正气写的,看的时候就可以帮助你理解。”孔祭酒对宁辰解释道。<p>宁辰拿过书,翻开之后,耐着性子读了起来。
大武朝的儒家,跟宁辰了解的那个儒家,在很多道理上其实是相通的。
不同的是,宁辰了解的儒家,是经过了无数先贤,整理总结之后形成的一个非常清晰的理念。<p>这个世界的儒家,虽然道理一样,但是给宁辰的感觉,总像是蒙着一层纱。
如果是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,那真的需要很高的悟性,才能够看懂里面的真谛。
宁辰倒是不需要,毕竟本身就有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支撑了。
所以别说看懂,宁辰想要完善一下都能做到。
只是宁辰并不想这样做,因为一来没必要,二来在这样各种修行体系并存的世界。
宁辰不确定自己要是改了之后,圣人会不会踹翻了棺材板弄死自己。
除非是这种事情能够触发事件,否则宁辰不愿意冒险。
大概一个时辰之后,宁辰放下了书。
“你有什么不懂的?”孔祭酒同样放下了手中的书,对宁辰问道。
“没啥不懂的,挺通俗易懂的。”宁辰随口说道。
孔祭酒自是不会相信宁辰说的,变出一本圣人书,对宁辰道:“你把你理解的礼写到上面,如果圣人书认可,就算是过关了。”<p>宁辰想了一下,直接在上面写到:“礼者,理也!”
宁辰写完了四个字之后,圣人书忽然浩然正气暴涨。
这暴涨的浩然正气,就是孔祭酒都没能压住,直冲云霄,覆盖了整个国子监。<p>此刻身处在国子监中的所有儒生,均是感觉沐浴春风,念头通达。
好半天,这浩然正气,方才消失。
众人才从那种意境当中清醒了过来。
然后每个人都欣喜的发现,它们对于儒家的理解,都前进了许多。
接着大家就开始好奇,究竟是怎么回事。<p>一番询问下来,大家才发现,浩然正气爆发的源头是在孔祭酒的住处。
而今天孔祭酒还就在国子监。
所以就不用调查了,必然是孔祭酒又对儒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,这才引爆了浩然正气。
明白了这一点之后,国子监所有儒生和博士(国子监的教师),均是对着孔祭酒的住处,深深一拜。<p>宁辰看着消失的浩然正气,以及完全消失的那本圣人书,在短暂的茫然之后,看向了微微皱眉的孔祭酒。
“看来你的天赋,并非是平平无奇,勉强算是上乘吧。能从我以浩然正气写下的《礼》中,理解出这样质朴的道理,的确不错。看来我们并不需要一个月时间,就能完成师徒关系了。”孔祭酒眉头舒展,云淡风轻的表演了宁辰一下。
他愿意装就装吧,反正宁辰现在也不在乎。<p>“祭酒大人,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?”宁辰起身说道。
“回去吧,记得明天散朝之后再过来。”孔祭酒说完之后,就把宁辰打发走了。
等宁辰离开之后,孔祭酒的头顶之上,浮现出了一本与正常书籍,并无大小差别的浩然正气书。
这浩然正气书虽然不大,可是里面的浩然正气却是浓郁成了实质。
虽然只是一本书,但是那质量却仿佛凝聚了天地之精华。
相比之下,周司业的虽然很大,但是完全算不上是书。<p>孔祭酒念头转动,书页翻飞,里面有各种异象闪现。
电闪雷鸣之间,仿佛有大恐怖在酝酿。
翻到了一页空白的地方,孔祭酒以浩然正气为笔写下:“礼者,理也!”
随着这四个字出现,书中的电闪雷鸣越发的恐怖,仿佛要再造一方世界一样。
同时浩然正气书的重量,也在这一刻有所增加。
“轰!”
四个字忽然爆发出了万丈金光,只是这万丈金光并不是往外投射,而是往书的里面投射。
这万丈金光,化成了一条神秘通道。
透过通道,能看到一方模糊的世界出现。
而那四个字,则是直接印在了一座山上。
登时,山峰暴涨,从一座矮山,变成了万仞山峰,直插那一方世界的云霄。
“书山留字,还不错。”孔祭酒默默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,然后就合上了自己的浩然正气书。
“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。”孔祭酒好像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,合上书之后,自言自语的说道。
……
孔祭酒在书山留字之后,所有的儒家修行者,皆有所感知。<p>通过他们与书山文海的一点点关联,他们都是看到了孔祭酒留下了那四个字的书山。
“到了这般地步,不入三品,还能有这样的感悟。孔舆如果当真找到了他要立的命,一步入二品,并非不能。”一座藏在云中的书院,两位白发大儒,一边对弈一边说道。
“他的天赋的确很好,只是个性太要强了一些,如果能改,必然可以成为一代至圣先师。”另外一位回答了一句,然后落子之间,掐断了所有儒生与文山书海的联系。
……
身在国子监的孔祭酒自然同样感应到了。
“自己不能显圣,也不允许别人显圣,还真是霸道。等我入三品,看我教你们怎么做人。”
……
这些事情,宁辰当然不知道。<p>宁辰离开了国子监之后,就直接回家了。
今天朝会本来散的就晚,在国子监又耽搁了许久。<p>宁辰午饭还没吃呢,指望孔祭酒留自己吃饭,那根本不可能。
宁辰到家,万胖子已经等在门口了。
“万老板,找我又有何事?”宁辰对万胖子问道。
“大人,小人想请大人喝酒,以感谢大人之前的提携。”万胖子对宁辰客客气气的说道。
宁辰一看就知道,万胖子这酒,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喝酒,不过也好。
能给家里省点就省点,谁让自己穷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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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新章节: 第521章 大不了吹最大的牛挨最毒 ( 2022-05-20 14:37:59)
更新时间: 2022-05-20 20:58:12
他双目之中惊讶之色更甚,只能向后撤开一步,暂避这一拳锋芒。<p>然而,他才刚刚撤开些许,那拳势却骤然一猛,继续朝他心口袭来。
黑氅男子匆忙间横剑格挡,两者轰然对撞,炸开一层五彩炫光,他却只觉得胸前似有一团骄阳炸裂,才惊觉那迸发出来的拳罡之气,竟然是炽热无比。
一股刚猛霸道的力量横冲而至,瞬间将黑氅男子打得倒飞出千丈之外。
沈落一拳既出,却没有马上追杀上去,他清楚自己眼下气息未稳,对自身实力感受不明,不可贪功冒进。
倒是一旁一直大气儿都不敢出的白灵,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崩了起来,冲着沈落拍掌叫好道:“沈前辈,干得漂亮!”
沈落没有理会她,只是抓紧时间探查了一下自身的变化。。
这一看之下,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,浑身骨骼莹洁如玉,血脉经络均呈现出金黄之色,已经赫然达到了太乙境所言的琉璃无垢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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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他的丹田和法脉此时居然有大半空缺,显然是被那黑氅男子打断修行,导致他没能及时吸取天地灵气,稳固肉身所致。
“好好好,才刚进阶太乙境,竟然就能有如此霸道的力量,若是等你气息稳固了,可还了得?”黑氅男子连声叫好,脸上却是杀意凛然。
既然发现沈落是个隐患,他自然不会任凭其稳固修为,坐实太乙境。
“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,你叫什么?”黑氅男子手中碧绿长剑紧攥,开口问道。<p>“杀人就杀人,哪来那么多废话?”沈落嗤笑一声,并无回答之意。
说话间,他的手掌在虚空中一握,六陈鞭立即被他握在了手中。
“六陈鞭?李靖的六陈鞭,为什么会在你手上?”黑氅男子一眼瞥见沈落手中兵刃,顿时大为惊讶道。
沈落没有说话,只是单手一提长鞭,身形直掠而上。
眼见沈落没有言语就冲杀上来,黑氅男子神情丝毫不变,抬手一挥间,身前顿时乌光一闪,虚空中出现了一杆高约丈许的黑色大幡。
黑色大幡方一浮现,顿时有滚滚鬼气从中蔓延开来,浓稠漆黑的鬼雾遮天蔽日,很快就将方圆百里的范围淹没了进去。
鬼幡所在区域,一道道黑色漩涡拔地而起,从中浮现出一个接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沈落停下步伐一眼望去,就看到其中一个人影身着朝服,手捧笏板,身形与人相似,脖颈上却顶着一个硕大的鸡头,其双眼处不见瞳孔,只有两个硕大的血窟窿,里面有滚滚黑气翻涌而出。
而在那鸡首人身的身影旁,又出现一个狐首人身的身影,也如他一般身着朝服,手捧笏板,眼睛位置也是如出一辙地流淌着黑气。
紧随其后,两道身影旁接连浮现出一道接一道身影,足足有十二个之多,赫然全都是兽首人身的模样,身上也都穿着朝服。
沈落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,神色微变,心中惊愕道:“竟然是他们!”<p>这些人影,沈落并不陌生,他们赫然正是天宫曾经的二十八星宿中的十二人。
那鸡首人身的乃是西方白虎第四宿的昴日鸡,狐首人身乃是东方青龙第五宿的心宿心月狐,而那蛟首人身的则是角宿角木蛟。
除此之外,赫然在列的还有斗木獬,翼火蛇,轸水蚓,毕月乌等其余九位星官。<p>在这当中,沈落最为熟悉的,还是昴日鸡,心月狐,角木蛟以及斗木獬四人,原因无他,这几人的名字赫然都在他手中的天册残卷之上。
“你究竟是何人,为何能够控尸这些星官?”沈落冷目看向黑氅男子。
“你还认识这些星官?果然是天庭余孽,既然手里能握有六陈鞭,想来应是李靖私下里培养出来的吧?”黑氅男子嘴角一咧,说道。
“你说的不错,我正是李天王麾下,但却不知你是何处妖孽?”沈落大方承认道。
“妖孽?呵呵,说我是妖孽也不错,反正如今天庭都已经覆灭了,是仙是妖,又有何分别?”黑氅男子微微一滞,随即又自嘲一笑道。
说罢,他口中轻吟几声咒语,抬手一挥,那十二名浑身冒着鬼气的星官,全都大步前行,朝着沈落冲了过来,各自手中所持笏板上纷纷亮起光芒。
其中心月狐的笏板上,升腾起一片颜色暗红的雾气,朝着沈落狂涌了过来。
沈落目光一凝,抬起衣袖朝前猛然一挥,一股强大气浪顿时横扫而过,将所有雾气瞬间摒退,但雾气中已经有一道人影疾冲而出,飞掠到了沈落身侧。<p>其抬起的手臂上生着黑色鳞片,手掌却如鬼爪一般,直插沈落心口。
沈落一看来人是角木蛟,身形随即向后撤开一步,刚刚好避让开那索命鬼爪,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疼痛。
他偏过头朝后面瞥了一眼,却不知斗木獬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他身后,用头上一根尖角死死顶在了他的后脊上。
还不等他出手处置,前面的角木蛟又是一爪拍在了他的胸前。
沈落深吸了一口气,忽然爆喝一声,周身顿时光芒大作,一股狂暴气息猛冲向四面八方,直接将角木蛟和斗木獬两人同时震退开来。
与此同时,他手中六陈鞭上一阵乌光亮起,朝前猛然横扫而出,重重砸在了角木蛟的腰腹位置。
初听只有一声沉闷声响,但很快,聚拢在六陈鞭上的乌光就骤然盛放开来。
本来并无锋锐劲力的鞭影却突然变得如利剑一般犀利,瞬间就将角木蛟的身躯撕裂,斩断成了两截。
“这等体魄,这等力量,怎么会……”黑氅男子眉头猛然挑起,心中倍感震撼。
只是很快,他就又镇定下来,抬手一挥,竖在身前的黑色鬼幡上就有一道黑色的浓雾漩涡浮现,从中飞出一阵乌光,将那断成两截的尸骸一卷,扯了回来。
角木蛟的尸身飞入漩涡之中消失不见,只有黑色鬼幡上隐约浮现出了一道模糊人影。
才不过数息时间,鬼幡上的模糊人影消失不见,但前方不远处的鬼雾中却有漩涡从地面升起,一道人影再次浮现,赫然正是角木蛟。
只是当他们走远,日息月阴转头略有些担心的对妙姗问道:
“我们已经问过师傅,他也同意我们远游,所以我们与佛门再无关系,那两人向来心胸狭窄,你得罪了他们,怕是以后在门内要遭欺负了,还说了那番话…”
日息月阴说着,脸上的担忧神色也不似作假,毕竟他们就是从佛门里面出来的,可是很明白其中的弯弯绕。
当年在佛门之内,日月菩萨因为药师佛的原因,就跟其他人没多少来往。
但对于文殊普贤,这些有名的大菩萨,还是有些交集,不过也因此,他们明里暗里被坑。
自然对他们的感情也就没多少,不过与妙姗是个例外。
妙姗走的道,与他们也有相似,几人常常论道以此为乐。<p>所以他们现在才会如此担心妙姗。
而妙姗现在脸色如常,似乎没有多少变化,只是再次交代完唐僧一定要抗争下去之后,赶紧化为佛光离去。
唐僧这半天都没有话说,实在是插,不,进话,这期间说时迟那时快,不过几息功夫,就从波涛汹涌,变得风平浪静。
他的反应根本来不及,往往心里想好的话,到了嘴边,事情就已经朝着下一步发展。
“弟子知道了…”
比如他现在刚刚低头回了一句,抬头再看之时,妙姗就已经消失在了天边。
还好日息月阴他们在身边,不然唐僧都要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梦。
“玄奘大师?不对,是金蝉子,原来是你,怪不得他们会选择你去做取经人…”<p>日息月阴两人仔细看了唐僧之后,略有些惊讶的说道。
唐僧闻言皱着眉头回答:
“贫僧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金蝉子这个称呼,不知二位前辈,以前就认识我了?”
日息月阴闻言相视一笑,他们现在反正都不是佛教的人了,也早就视教条于无物,便回答道:
“是啊,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,与你的故事,恐怕要将很久了,长话短说…”
三人就这么聊了起来,而敖兰虽然也听苏炎讲过部分,但更详细的还未听过,此时她如同乖宝宝一般,侧耳倾听着一切。
还好,月阴比较细心,提前做好了屏蔽法阵。
几人就这么安稳坐下,听起了“故事汇”。
此时在九天以上,南天门前,可没有这一片祥和之意。
只看到一群人追着数百丈长的鼋龙,在这云层之上穿行。
正是李靖带着天兵天将,围追堵截鼋龙。
那零头一人,却是孙悟空,此时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痕,鲜血淋漓,看起来身受重伤。
孙悟空现在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,但却是没有放弃的意思,一刻不停的追着他而去。
“妖邪受死!!”
李靖在这天兵天将战阵中时不时出手,像是丢暗器一般,不求砸中,只求能拖延鼋龙的目的。
而因为他的出手,鼋龙的速度确确实实,也在降低。
“疯子,都是疯子!!”
此时鼋龙转头,就能看到孙悟空那通红的双眼,不由得暗骂几声,拼了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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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继续逃跑。<p>鼋龙还记得,就在刚刚,他还在专心炼化画中世界,想要一步登天之时。
却是突然看到,面前的天地突然分裂,先是一双金色大手撕开空间。
“吼!!”
再听到一声怒吼之后,那空间裂缝之内,缓缓走出一只参天金色巨猴,只见它的身上插满空间碎片,血流如注。
但它却是毫无知觉一般,双眼通红,向鼋龙扑来。
“你!!”
鼋龙再也无法继续炼化山水画世界,因此造成反噬,使他受了不小的内伤。
还不等他调用阴阳二气修复,孙悟空已经到了他面门之上。
“吼!!”
只看到孙悟空怒吼一声,双拳眨眼之间落下,鼋龙,根本没有反应过来,就硬吃了他一拳。
“噗!”
似乎是空间碎片太强,鼋龙身上的阴阳二气无法抵挡,硬吃孙悟空一拳之后,本就受了内伤的他,便是喷出来大口鲜血。
“这猴子怎么回事?!”
鼋龙大为不解,他刚刚与孙悟空战斗,虽然也是被他压着打,完全没有还手之力,但还是破不了防御。<p>怎么从空间通道出来以后,完全变了一副模样,越是受伤,战力越强?
鼋龙怎么想都想不明白,不过孙悟空也根本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。
自从空间通道出来以后,孙悟空就像是认准了他一样,拳脚相加,似乎是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杀他。<p>鼋龙当然也不想被孙悟空锤成肉饼,极力疯狂闪躲。
“轰轰轰!”
孙悟空当时就像是拆迁队来的,每一拳,每一脚,都蕴含着催山断岳之力,把这本就饱受摧残的山水画世界砸的粉碎。<p>“咔嚓…”
直到鼋龙听到了阵阵碎裂的声音,他放眼望去,不免惊道:
“什么!?法宝世界都被这猴子砸开了?!”
鼋龙看到这情况,只是稍稍思考一下,就明白,该从这离开了。
他自认为自己现在再厉害,还没有法宝世界那么坚固。
孙悟空连这个世界都能砸碎,他再待在里面恐怕也是…
“快逃!!”
鼋龙当时只有一个想法,那就是跑!
只是很可惜,他毕竟不是这山水世界的主人,之前的秘密通道损毁,那正常的出口在哪,也就只有玉龙知道了。
“吼!!”
孙悟空在鼋龙身后紧追不舍,每每追上,都是一顿乱锤,将鼋龙打的晕头转向,哪里有时间去思考出口在哪?
“咔咔咔…”
法宝世界逐渐碎裂,身后又有孙悟空要他小命,也不会给他多想想的机会。
到最后,鼋龙眼一闭,在感知到一处薄弱空间之后,闷头撞了过去。
“不管了,冲了!!”
不知是他专门认准了地方,还是瞎猫碰见死耗子,鼋龙这一撞,还真就撞开了空间障壁,逃了出来。
只不过被他强行撞开的空间障壁,并没有关上的选项,所有孙悟空也跟着一起冲了出来。
他们两人出来的时机也很奇妙。
杨任看玉龙伤势实在是严重,他无法压制,于是扛着玉龙极速向着兜率宫前进。<p>(本章未完,请翻页)
以老君的实力,随随便便就能治好玉龙,只是想要他老人家出手,不付出点代价,怕是不行。
还好杨任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。
所以在鼋龙,孙悟空从山水画中出现之时,南天门前一个人都没有。
鼋龙一看这情况,顿时欣喜若狂,转头就朝着人间飞去。
“吼!!”
只是孙悟空认定鼋龙一样,他往哪里去,孙悟空必定怒吼着跟上。
随后杨任安排好的李靖,带着天兵天将布好天罗地网大阵赶来。
李靖一走出南天门外,就看到孙悟空追着鼋龙远去。
看到两个人都是“妖魔”化的模样,李靖有些吃惊,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:
“嗯?那是大圣?怎么一副魔化的模样?那是?”
李靖看到这般情况,一头雾水,但他也不愧是当了多年指挥之人,哪怕心里全是疑惑,也赶紧做出应对之法,只见他拿出四面令旗,下令道:
“全力协助大圣擒妖!以一万为组,组成大阵,不可懈怠半分,谁出力最多,应有的奖赏翻倍!”
“是!”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李靖一般不会食言,更何况是在南天门前,这些天兵天将个个都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。
于是就出现了之前的那副场景,李靖带着天兵天将围追堵截,孙悟空只管狂奔,有机会就狠狠锤鼋龙一顿。<p>鼋龙想要冲破天兵天将们的阻拦,但有李靖坐镇中军,其他先锋勇猛精进,战阵分摊压力,他一时还真破不了防御。
这九重天境,距离人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,鼋龙若是连这九重天都冲不下去,被暴怒的孙悟空捶死,貌似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“啊啊啊!我还不想死啊!!难道真的要动用那个方法了么?”
鼋龙在这生死关头,似乎是想起来某个手段,但显然那方法不是很好,再这样的生死关头,他还有些犹豫。
“是做一个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,还是就此完全消失?!”
鼋龙心里在权衡利弊,不停的问自己,该不该做出那样的选择。
“噗!”
突然之间,背后传来的巨力,与身体上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感,鼋龙再也无法迟疑,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,在内心念起某种咒语:
“魔神大人,献上我身,献上我灵…”
鼋龙在心里默念起这段咒语,紧跟着他身体也发生了变化。
只看到他身体周围,原本缠绕着黑白二气,白气突然开始消失,随后黑气占了上风,并且逐渐将白气吞噬殆尽。
李靖看着鼋龙逐渐上升的气势,让他有些惊讶,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“嗯?这鼋龙又开始变化了,要不要求援?”
暴怒的孙悟空没有这么多想法,追上没动弹的鼋龙就是一顿乱砸。
而此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,在天庭之内,某个偏僻独院之处,突然升上一道粗壮的黑色光柱,那是什么意思,也许李靖他们看不懂。<p>但早就等待许久的玉皇大帝与真武大帝不会看不懂…
此时,玉皇大帝看到这般模样,不由得开心的笑道:
“哈哈哈!鱼儿上钩了!真武,你少喝点,都快没了!”
(本章完)
他自踏入大罗金仙境界,修炼数十元会如今也不过堪堪迈入七重天境界,天地大能之境对他而言还有很漫长的一段岁月要走。
他略一犹豫便决定传讯龙族十二族老前来,十二族老每一位皆是天地大能,有如先天神灵跟脚之辈,也有祖龙之子中的前三子,亦有曾经名动太古的凶人。
自他成为大能的这数十元会中,洪荒只有三十余位太乙破镜成功,踏入大罗金仙,但这数十元会中踏入天地大能的只有三位。
一位是麒麟族的墨玉麒麟,一位是凤族的赤乌鸦族老祖,最后一位便是青龙辅神,那个曾经还在叫他为前辈的青蛇。
一想到这里,龙葵心中就莫名的发酸。
但谁料,他刚要传讯,手中龙盘蓦然一转,浮现一道青光。
“龙葵。”<p>“拜见始祖大人。”他心中虽惊讶青龙始祖传神,但仍向虚影行礼。<p>“你可是在日照海域?”
“禀始祖,龙葵如今确在日照海域。”
“嗯,那便劳烦你守护一二,勿要惊动其他族人了。”青龙虚影淡淡道。<p>“这。。。”龙葵略一犹豫,随即道:“是,谨遵始祖之令。”
“有劳了,下次圣祭也快到了,圣祭前的祖穴血池就由你去吧。”<p>龙葵闻言,神色大喜,忙道:“多谢始祖大恩。”
龙盘上虚影下一刻便消失散去,只留龙葵一人欣喜不已。
随即,他一仰手,阳鱼族仅存的两位太乙大修连忙赶来。
“此海域从今日起封禁,你一族不可外扬海域中一切异象,若泄露了龙宫密事,你们一族只怕要消失天地间了。”
两位阳鱼族太乙心中暗暗叫苦不已,但还是连忙听从命令。
远在青龙神山的青龙,此时遥望日照海域,轻声道:“以十大极品先天灵根为代价,你可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汤谷中,青灵右掌握着一把三尺短刀,其形古朴,刀刃长且利,没有多余的修饰,怎么看都像是一把大砍刀而已。
所有的神光都收敛于内,因为灭魂石的缘故,导致它看起来有些怪异,刀体非铁,通体发黑,其貌不扬。
青灵却极为满意,其貌不扬的东西才能有惊鸿一面。
他以手抚刀,笑说:“从今往后,诛神不复,唯有斩神。
你为我杀阻之宝,杀尽道上一切阻。”
刀似有灵,轻鸣震响,回应着主人的话。
可腰间三千红线却不乐意,飘长红丝缠绕斩神刀锋,像极了争风吃醋的孩子。<p>青灵不由好笑道:“好了,你们往后都是我的重宝。
斩神杀阻,你则伴道,青玉护道,你们三个与我同行大道。”
听了这话,弥天索才放开了挣扎着的斩神,垂挂青灵腰间。
青灵眉心光闪,将斩神收入了元神内,以神魂之力温养。
刀之所以叫斩神,便是重在“神”上,斩的不是身,是神!
汤谷内扶桑长年玄黄,其叶如火如日,永不褪色。
青灵以手抚木,笑说:“扶桑扶桑,你既助我成宝,我便不再折你枝叶。如今,我需借你成道,亦是助你一力,此后你仍旧是汤谷扶桑,而不是我的扶桑神木。
你若有灵,便请应我,三千叶动。”
谷&lt;/span> 他以木道权柄与木通神,传神扶桑。
扶桑有感,果真枝叶上三千叶动,垂向青灵。
青灵温和笑道:“多谢扶桑。”
话音落下,他一展神图,图玄天空,放大四方。<p>青灵踏步入其中,来慰问一下木公分身。
“这万年来,过的怎么样?”
青灵一脸笑意看着被压在北方极寒风雪下的金乌虚影。
金乌虚影冷笑道:“折扶桑月桂而炼宝,好手段。
如今宝刀既成,准备拿我来开锋了?”
“不,我可没有这个想法。”青灵笑说:“你还不够资格为我宝刀开锋。”
“你!”金乌虚影明显被气得发怒,但在漫天风雪中还是克制住了。“你到底底意欲何为?”
青灵仔细打量了他一番,才缓缓开口道:“我没算错的话,你这具分身该是以扶桑自天地初成以来积累的日照之精为躯体,分神祭炼而成,属木之盛阳吧。”
“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”金乌虚影气仍未消,想他堂堂天地大能分身,竟然连给一刀开锋都不配,实在是受到了奇耻大辱。
但是他也免了性命之危,心中又有一丝窃喜,这让木公分身羞怒难分。
“若是的话,自然对我有大用。若不是,你也毁杀了一只曾经有可能孕育而出的金乌本源,太阳星上的存在自然不会放过你。”
木公分身面色一滞,有些犹豫不决。
青灵笑了笑,接着说道:“不过,我应该猜的没错,你确实为盛阳之木。<p>如此一来,你这具道躯本源就要为我所用,你性命难保了。”
木公分神神色一变,道:“若来取我性命,尽管来就是了,何必那么多话。”
青灵摇头道:“我是要取你这具身体本源,可没说一定要取你性命。”
“这是何意?”他神色微动,问道。
“只要你主动让出道躯,不要损坏本源,我可保证不毁灭你这道元神,也不会镇压或封禁你这道元神。
毕竟,融合了一丝扶桑神木之意的你,究竟是木公分身还是所谓的“昊”,都已难说了。”
木公分身闻言,终于变了神色,苦笑一声,叹道:“我究竟是木公,还是昊,确实难说了。”
青灵双目定定的看向他,郑重道:“若你所愿,便是扶桑之昊,而不是一具分身!”<p>“你能帮我?”他惊问出声道。
青灵点头道:“我可以木道权柄同化你元神中的木公分魂,你此后便可天下之大,尽可去得。”
“我如何信你?”这位元神混合的老道终于被青灵说动了。
青灵笑说:“既然一切起于扶桑,那么便以扶桑为证,若我违誓,扶桑不可助我成道。
若你再有半分祸害我的心思,你将会重归扶桑神木,元神残缺消散!”
“好,就以扶桑为证!”
一树的玄黄下,老道与青灵同指扶桑,许下
那不是什么神兽摩哔拉,也不是啥道体变化,而是谢明晨以斗气附体,施展出的化身法相,战阵杀招。可比纯以刀砍拳轰效率多了,化神冥火飞蛾,裹着罡风刀岚绕场一周,就把顾家辛苦养出的私兵杀戮殆尽了。
谢明晨大概就是那种典型的,好吃的一定要留在最后一口的人。他直把全场仇家杀绝,最后一个才落到呆如泥塑的顾默面前,也不废话,一刀便斩下他的头颅,破除了此次杀劫。
谢明晨大仇得报,看着仇人的颅首哈哈大笑,手上幽火爆燃,把顾默的首级灼得只剩个骷髅,然后一刀削了天灵盖当成酒碟使,就着葫芦取了三牒酒,一牒祭天,一牒洗刀,一牒自己饮了。就算雪了恨了。
这谢明晨的杀招着实厉害,罗酆洞天的道法果然不凡,可李凡在旁看了,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疑惑。毕竟这个顾家未免也太弱了吧?简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,全程都被暴打,菜得抠脚啊……<p>于是李凡看谢明晨情绪稳定了,便忍不住问道,“谢兄,你这仇家,是巽国四大门阀里那个顾?”
谢明晨将葫芦递还李凡,举着手上骷髅道,“不错,顾默正是那顾家的长房嫡长孙。他是巽国主看中的人才,两任太子的心腹陪臣,常年在禁中行走,出入有禁卫侍奉守护,更有国运气数加身,上头还有个老祖闭关坐镇,若一直躲藏在京中,本来我也寻不着下手的机会。
哈哈哈哈!只是想不到,这蠢材居然恃宠而骄,自己牵扯到夺嫡之中,当面顶撞国主,犯了大不敬之罪,被流放出京,终叫我逮着了!
呵呵,这蠢材也是颐指气使太久,意气用事,稍一撩拨引诱,就追着我到了异国的地界,没了官禄神位的守护,天道地脉的庇佑,终究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书生,那又岂有不灭之理?还敢与我开杀劫,简直是自寻死路!
这就是苍天有眼!自作孽,不可活啊!哈哈哈!”
原来如此,是走书院那种入世之道的么,那境界是挺虚的,倒也看得出来,这顾默本来也不是亲临战阵的类型,似乎也并不会什么神通道法,大概是官僚文臣一类的。一旦失了势,缺了护法的守卫,又没得命数加成,那死在仇家手里倒也不出意料。
李凡摸了摸下巴,瞧瞧那些蛾子,“可这儿的人数有些少吧?这种豪门世家,不可能连老妈子加在一起,只有区区百口吧?而且怎么连一个小孩都没有?你绑到哪里去了?若是不吃,不如给兄弟我?”
“哼,这里只有顾家长房一支罢了,其他分支给他们老祖护着,不过是顾默这厮自己搅合进夺嫡的事里,想举家迁往中原避难,才被我所趁。<p>至于他的子女,哼!我都丢给山越的蛮子养了!
巽国不是一贯喜欢屠杀蛮族,劫掠夷人为奴么,就叫他的子女,也常常与人为奴的滋味!你说若是那顾家老祖知道,自家的嫡子孙,也叫巽国朝廷折辱至死,会是什么表情呢!
哈哈哈!哈哈哈!啊哈哈哈!”
卧册,这么损也亏你想得出来……还真是一报还一报了……
“不过,好歹是那顾家门阀的嫡长孙,却被轻易泄露了行踪,惨遭暗算灭门,谢兄,你怕不是也被人当了枪使吧?”李凡提醒道。
“呵呵!这我岂能不知,顾默是太子一党的领袖,无外乎是鲁王党的借刀杀人罢了,可我却不怕他们四大家族的!哪怕宗室,也早晚戮空!”<p>谢明晨不以为意,还冲着颅首冷笑道,“倘若他们巽国能上下齐心,团结一致,哪怕缺了雷部相助,我百岳山被打压多年,确实还不是他们对手。可如今他们夺嫡内乱,自杀自灭,岂非气数将尽!真是天助我也!
今日杀灭顾氏,明日再诛除陆张!早晚都将这些夺国的贼子杀尽,宗室屠空!最后当着巽国主的老脸,杀尽他子子孙孙!报我国恨家仇!也叫他尝尝亡国丧子之痛!哈哈哈!哈哈哈!啊哈哈哈哈!”
谢明晨疯狂的笑声中,李凡看了看一地狼藉,血灰四散,冥火星星,也是摇头。
这十二国还真是半径八两,一旦夺起嫡来,就反目成仇,杀到头破血流,甚至联合外敌铲除对手,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
谢明晨笑了好一会儿,才收声复归平静,朝李凡抱拳道,“此番机缘巧合,同李兄相见恨晚,还承了你的情。此恩必报!
只是我此行来报私仇,身上没带谢礼,而且还有些私事未了。若李兄有暇,来日还请来百岳山一行,谢某一定招待你喝一杯。”
李凡愣了愣,“原来谢兄真的是专程来报仇的,其实我奉师门之命,特来出使贵派,顺便送还四个煞……仙娥的,还以为你是贵派来接应的呢。”
谢明晨摇头不知,“罗酆洞天下有六大天宫,乃是我脉师祖,罗酆老祖座下六大弟子的传承。我分属武城天宫,司守北山防务,此次已经是擅离职守了。
而百岳山除了罗酆六宫,还有山越山夷,蛮越蛮夷,百越溪夷六部,并散修洞府上百,却不知李兄是要给哪个送鹅?”
“不是那个鹅……”李凡汗一个,“是罗酆老君麾下的姬妾,前两年有个叫百灵的童子来讨,不知该送去哪个宫哪个洞里?”
谢明晨这下明白了,“原来是老祖座下的女婢,那只怕要送去太阴天魔洞了……
无妨,李兄可持我令符直入山中,那百灵属绝阴天宫,是老祖座下首徒,绝阴神君的使唤童子。
如今老祖在闭关,百岳山一应大小事务,皆由绝阴天宫处置。既然是神君的安排,李兄直接拜山入见即可,山鬼不敢拦你的。等我处理了私事,就回山寻你,一尽地主之谊。”
“那好,谢兄,就此别过,改日再见。”
于是谢明晨带着他仇人的尸首,和一群义子们趁着夜色东返,李凡也飞剑回去飞舟。
这折腾了一晚上,又旁观了一场仙宫内部,血淋淋的阴谋杀戮,李凡现在真的是有点麻木了。
三大派也真是牛啊,那边还在和神教打大决战,底下藩国还在穷折腾。真不嫌累……
不过瞧这样子,连堂堂四大门阀的嫡长子也因为内斗,被流放出京,遭人灭门,只怕巽国的政局凶险,大乱将至啊……
于是等天明了,李凡便一边分心驾舟飞空,见羊生精神还不错,又向他打听巽国政局的消息,免得啥也不知道,掺和进人家的内斗里头,又惹得一身臊。
羊思黯倒是知道的清楚,一被问起可知顾默其人,当即点头,“这岂能不知,顾默乃是巽国九卿之首的太常,并录尚书事,虽无宰辅之名,实为如今巽国的执宰之人,巽国四大门阀下一代的领袖人物。我辈读书人的楷模啊!”
李凡,“……”<p>昨天晚上你的楷模给人砍了你知道不……
“这个人很有名吗?”
羊生款款而谈,“自然,十二国通常都叫门阀世家把持朝政,这些世家子弟大多是萌父余荫的酒囊饭袋,难得出个人才,岂不如锥处囊中,其末立见么。<p>这顾默哪怕放在寒门的苦学之士中,也是少见的才俊,世人称他心精体密,贯道达微,才照人杰,德允众望,敏有识断,清识绝伦,精识时机,达幽究微,独见推重。传闻他只靠眼观心算,即能彻查公文账簿中的疏漏,耳听望断,即可明断官司纠纷里的曲直。
这正是巽国的股肱,太子的心腹,国主的爪牙,士阀中第一流的人杰。宰相之资,三公之才,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了。连三垣都知道他的名声,屡次想征辟他去做官呢。只是巽国主不肯放人罢了。”
李凡,“……”
羊生又摇头叹息,“不过顾默这种人,才高未免气傲,机断未免狠绝,太过出众未免惹人忌恨,办事精干则恐怕得罪的人也不少。他很早就陪着他家的老祖,协理宰相之事,参见核心军机,这些年都是录尚书事,代管国政的。
这身份如此显赫紧要,听说却是个爱出风头的,应当也是说一不二惯了,行事实在有些不小心了。
我最近听说巽国夺嫡的进展,是年初国主虽然应四大书院的表奏,立了三子为太子,却又同时看好四子鲁王,因此储位还不能分明,还不是提前下注的良机。
那顾默原是前太子的僚属,又是朝廷的干臣,还是门阀下一代的领袖,若不能谨言慎行,还过早下场表态的话,我看其祸也不远了……<p>真人突然问起这个人的姓名,大概他出事了吧?”<p>李凡点点头,“你倒也精明。料的一点不错,他死了。”
羊思黯果然并不吃惊,只是摇头,“可惜了,这是个能居中执宰的相才,哪怕是明贬暗保,逐出京去流放,至少也该把他的命留下来,留给新君使用的。居然就这么死了……
看来这夺嫡的争斗,已经脱离了巽国主的掌控,巽国的气数要变,暂时不能轻易投效了。”
这下李凡倒是有点对羊生另眼相看了,夸夸其谈人人都行,如此机敏识人,风闻机断,这小子也不是池中之物啊。
一时来了兴致,有心试试这书生的成色,便从储物玉中翻了翻,找出当初十万贯萧玉娡给他写的荐帖来。
“羊生你倒也有见识,巽国你瞧不上也不要紧,我这还有给震国鄱阳王的荐书,听说那是个乐善好施的,震国也国泰民安,富甲一方,不如这番富贵送你了。”
羊思黯苦笑,“兰陵萧氏啊,真人您大概不知道,我去震国求过学,那里宗室,门阀,寒门间的争斗隐患,比巽国离国还要凶险。
巽国主眼下还算是个乾坤独断的,至少懂的恩威并施,笼络人心,制衡弄权,借着外患内忧来压服门阀,手里的兵权也还算稳固。只要他下了决心,储位的些许争端就能一言而决,不至于闹出太大的事来。
那震国主却是个慕名好事,崇尚浮华的。只是执国久了,喜欢听吉利话,传闻才都说他勤于政务,爱民如子,选贤任能,把震国治理得天下太平。可此人既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门阀的隐患,也不能拿出足够的赏赐收拢寒门,对百姓也只有表面上的恩义,只对兰陵的老乡施以恩义,地方外州的子民却苛捐杂税,吏治崩坏也视而不见,只是擅于粉饰太平罢了。<p>而且他刻意拉拢散修宗门,对宗室又过于宽宏放纵,甚至不惜割让国家之利。这种器量,与其说是一国牧首,还不如说是个借着国家敛财的门阀家主罢了。
而萧家的儿子们更一个赛一个的精明,没有一个是甘居人下的,而且其中多有貌似忠良的虚伪之人,若是闹出夺嫡的事来,我瞧震国主自吹了一辈子的英明,怕都要晚节不保的。到时候只怕还不及巽国这位呢。”
“哦?这两个国主你小子都不放在眼里可还行!真是个狂生!”李凡哈哈大笑,“那这十二国,可有哪个入得你眼,值得投效的吗?”
羊思黯想了想,“说是十二国,其实四宗国掌握在三垣手里,如今只是个封赏的虚衔罢了。
而八藩国不是灭国,就是动乱,那些宗室,不是三大派手中,按章盖印的傀儡,就是如震巽离国这样,由当初的门阀,手握了兵马篡逆上来的。初祖尚能励精图治,几代之后就不行了。
看来看去,还是离国好一些,唉,只可惜李弘宪那贼子整我,耽误我的前程啊……”
“哦,说的也是,你都去长思城考功名了,自然是看好离国的。不过离国很好吗?”李凡不由挠头。
“离国兵精粮足,户口殷实,人口虽还比不上震国,但震国同三垣太近,仙宫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波及,离国就正好,深山老林,天高地远的,仙宫想管也管不过来。
而且地方上动不动就有人刺官杀驾,民风彪悍,最崇侠义,豪强地主们也不敢过于乱来,比起中原,吏治还算清明的,朝廷冗余不多。
这些都是横扫天下的仪仗,成就霸业的根基。只要一位明主即位,中兴仙尊的盛世,也绝非遥不可及!”
李凡听得都楞了,“你这狂生,我道你求的不过是封侯拜将,居然还想制霸中原??”
被包成个粽子的羊思黯苦笑,“我都这样了,就想想还不行么,难道想红袖添烛啊?这阳气都泄光了,我怕身体扛不住啊……”
“得,那就好好养着,做你的白日梦吧。”
李凡也不和羊思黯吹牛逼,干扰他休息了。自出门去指点两个童子修行。
不过羊生关于离国的说法倒也不错,这次七路大军讨伐坤国,严格意义上来说,三垣就出了两军,离国一地就供了两军,再联想到当年南宫家就生出取而代之的野心,大概明眼人真能看出来,离国是块王气汇聚的宝地。
假如这真是个争霸天下,给格子染色的游戏,说不定李凡也会生出借壳生蛋,当个皇帝玩玩的心思。
不过这世上除了王朝争霸,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画风不同的玩法,那单纯推图打天下,反倒没那么大吸引力了。
总归有了羊生这边的参谋,李凡也心里有了数,知道百岳山大概要借着巽国内斗的机会反攻。
这对墨竹山绝非坏事,三大派,十二国,各地的妖魔鬼怪闹得越大,墨竹山就越安全。打得一团乱麻的,才好浑水摸鱼。
依照李凡现在同境界无敌,稳定跳一个境界斩人的面板。只要给他时间升到化神境界,哪怕三大派也可以挑一挑了。
两个女童毕竟还小,没什么炼功的心相,坐了一会就静不住,跑去船舷看云彩了。
于是李凡也不浪费修行的时间,之前瞧了那谢明晨的绝妙刀法和绝杀,便自顾自在脑海里反复重演,不知觉间感到又有所得。可惜一路顺风,飞出离国的地界都没有遇到不长眼的妖物给他练手。反倒是刚入了巽国国界,李凡就探查到有两群人马在厮杀,而且从神识感应,双方又是战阵又是甲兵的,分明都是仙宫一系的仙兵,大概是巽国镇剿百岳山野人的兵马。
说真的,他为了躲开是非,还特地饶了路程,从崇山峻岭偷渡,想不到又撞见仙宫在自相残杀。更绝的是,李凡隐身飞近了一瞧,这两只兵马好似还是同一营的,盔甲装备都一模一样,而且还专门在手臂上绑缚头巾标记区分。分明是同室操戈!
唉,看来正如羊生所说,巽国夺嫡已经彻底失控了。
他们唯一知道的,就是此次过后,他们再也无法在战时回归到自身的巅峰状态。
这就意味着,整体战力,将会有明显的下滑。
“找到了。”<p>孟川喃喃一声。
因为他感觉到书中奔射出去的链条与囚字印受到了阻力。
轰——
爆炸声再次响起。
与上次基本相同,爆发的能量,依旧让众人脚下的土地颤抖不止。<p>一股灵力的涟漪扩散开来。
让不少修为低弱的人都跌倒在地。
他们心想,两次这般恐怖的攻击,应该可以杀死旱魃了吧?
“大风起兮云飞扬!”
“...”
崇文书院的那些人,换了一首战歌。
随之周遭便有狂风肆虐,试图将迷雾驱散。
逐渐有了效果。
众人渐渐看清楚了迷雾中的那道身影。
浑身上下血淋淋的,宛若从地狱归来的恶魔。
那条腿与臂膀,都已经可以见到骨头了。
不用说,众人心里也清楚,那就是旱魃!
他居然还没死!
生命力之顽强,让众人心惊胆颤。
要知道,那可不是单纯的合力一击。
而是借助了八门金锁阵的力量!
可即使如此,旱魃还未死!
很难杀!
众人看的越来越清楚。
此刻,那旱魃,正在与孟川的铁链对持。<p>那条已经可以见到白骨的臂膀,正在全力撕扯着秩序链条。
孟川与其就像是展开了一场拉力赛。
“诸君!将各自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吧!拼死一战!哪怕此役过后,力竭身亡,我等也得将这只大妖,永久的留在此处,要不然的话,我们可对不起越州城里的百姓!”<p>姜天涯缓缓开口。
随后,众人便看到他正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凝聚自己的全部力量。
嘴角都开始流出血渍。
他的坐骑——虎鹰,更是直接不惜生命的冲向旱魃。<p>“狻猊!”
一直趴在地面,难以动弹的冉永增,不知道又从哪来的力气,竟然缓缓起身。
他的坐骑,随之也冲向了旱魃。
冉永增呼出一口浊气,七窍流血不止。
最终,活生生从指尖里挤出几滴血液,化作了战矛,冲向了旱魃。<p>他欣慰的笑了笑,然后重重跌落在地面。
“阿弥陀佛,看来贫僧今日,真是要开杀戒了!”
济疯子一改曾经的疯癫姿态,变得无比严肃起来,整个人如同覆盖上一层金粉,开始变得金光璀璨。
手中法杖,将他身上的金光全部吸收,犹如开弓离弦之箭,射向旱魃。<p>李韵芳深呼吸一口气,淡淡道:“既然都不要命了,那我总不能落后,不然世人又要说,女子不如男了。”
喃喃至此,她大手一挥,“起剑!”
以本源之力,强行将自己的灵剑壮大数百倍不止,逐渐化作了一柄滔天巨剑,刺向旱魃。
她乃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士。<p>可是无论性格还是行事,都像极了北方女子。
重情重义、洒脱、不拘小节...
关键,有事她是真上啊!<p>“有幸与诸位一同杀敌,幸甚!”
铁甲营的一位偏将军心怀壮烈,将其余士卒的所有气血,凝聚于己身。
以身砸向旱魃!
“送将军!”
将士们心里很清楚,偏将军这一去,可就回不来了。<p>这就是战争。
一群人,对一只妖,也是战争。<p>在一场战争中,最常见的,就是死人。
孟川咬牙切齿的看向旱魃。
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,那就是将其千刀万剐!
恶妖害人,从来不分青红皂白。
若是今日让它活着离开这座大阵,那么今后,受其害者,又将不知有多少人!
一念至此,孟川利用史笔,再次画出几道秩序链条,牢牢的将旱魃身躯困缚。
众人以命相拼。
整整四千人,组成的一座大阵,却只能与旱魃对持。<p>可见其修为究竟有多么高深了。
即使是在人妖大战时期,像旱魃这种存在,至少是名妖族的偏将。
眼下这一击,也将是此役的最后一击。
越州城那边。
刺史吴白双眼充血,向身后的不少官吏开口问道:“大阵准备好了没有?”
基本上每一座州府,都会有护城大阵。
由于北地经常性的会遭遇战乱,所以护城大阵稍微强大一些。
但是南方,尤其是像越州城这种地理位置优越,被许多城镇合围保护的这种,护城大阵便就稍弱一些。
每发动一次,都会有较长的缓和时间。
“大人,已准备妥当!”
一名身着甲胄的越州本土将领开口说道。<p>“射向旱魃!”
吴白当即说道,<p>...
眼下,所有能够用到的手段,均已经用了。<p>不出意料,旱魃遭遇了最严重的创伤。<p>孟川心知,眼下时机已到。
于是便持续发力。
旱魃正在嘶吼着。
它本以为,像是之前那种程度的攻击,是不可能再有的了。
只要给它时间,它就能够快速恢复一些元气。
逃遁此处,甚至是反杀众人。
然而,孟川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“旱魃!今日本官便将你收入书中,罚你受尽千刀万剐之刑,直至烟消云散!”
这道声音,传播极远。
越州城内外,所有人都听到了。
尤其是仍然还处于大阵中的众人,感受是最为深刻。
那些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秩序链条,成功将旱魃收入了一本书里。
孟川的力量,也已经用到了极致。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<p>付出了巨大代价迎来的胜利,不值得欢欣雀跃。
他们在为已经死去的那些人感到缅怀。
孟川平稳落在地面,将两件本命物以及两柄后天灵剑,全部放入图中世界。
举目望去,苍茫大地之上,堆放着不少尸体。<p>还在不停地流出鲜血。
“大人...”
“孟先生...”
“孟兄...”
不少人都在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“本官,代越州城里的百姓,多谢诸位了!”
孟川深深作揖。
此事。
并没有到此为止。
他将旱魃降服的事情,正在以极快的速度,向周遭乃至京城那边扩散着。<p>济疯子气喘吁吁地来到孟川跟前,笑道:“孟施主方才收服邪祟的手段,当真是闻所未闻,不过这却跟民间相传的判官降服邪祟的方法类似。”
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,心怀震撼。
不仅是他,所有人都是如此。
他们这些江南的修士,也终于明白,为何孟川经历了千里之战之后,还能活着,甚至活得很好。
有那种神乎其神的手段,简直非常人可比。
劫后余生,姜天涯呼出一口浊气,搀扶着李韵芳,也来到了他的跟前,说道:“孟兄在江湖上,可有名号?”
“江湖上?这倒是没有。”孟川摇了摇头。
姜天涯笑道:“从今以后就有了,我看孟兄的江湖名号,可以称之为‘阴阳判’。”<p>阴阳判?
众人思索片刻。
发现还真有那种感觉。
阴阳判,判阴阳。
孟川将旱魃收入一本书里,还表明了说,要将其受到千刀万剐之刑。
这原本是民间传闻中,判官的职责。
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大魏朝的官吏。
称呼其为‘阴阳判’,简直就再合适不过了。
如此。
阴阳判这三个字,自今日之后,将会彻底流传到大江南北。
姜天涯的一句戏言,却成了今后天下中人,尽皆敬畏的三个字。
阴阳判。
不过,眼下的孟川却不想和姜天涯打趣。
因为对付一只旱魃,死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。
熊健民忍不住再次出言反驳,“你知不知道盗窃罪,二百块就可以立案宣判了?即便是按贪污公款算,他们做出来的事儿,也早超过立案和判刑的标准好几倍了?”
宁卫民并不想让今天的谈话变成意气之争。
他情知熊健民的发言已经被自己堵了几回了,有心捧捧他缓和一下。
“熊经理,我理解您的嫉恶如仇。我也非常清楚,对您这样负责财务工作的人来说,哪怕是一分一厘的财务错漏都是不允许的,就别说有人敢装进自己的腰包了。这是您的职业操守,值得钦佩……”<p>果不其然,熊经理的面色,因为这几句好看了许多。
宁卫民也就开始了转折。
“……可问题是咱们的职工哪儿能跟您相提并论啊?说到职业素养,他们跟您的下属都没法比。因为他们都是缺乏相关培训的年轻人啊。”
“实际上这二十五个人里,许多人干上这一行才几个月的时间,过去没有任何相关工作经验,完全是仓促上马。他们受到的职业培训,只是有关礼仪礼表,服务周到。事关财务工作的忌讳和纪律性,恐怕真没怎么了解过。”
“再加上他们过去的生活也很苦,就没见过多少钱。您想想看,这不就相当于把孙猴儿关在蟠桃园吗?他们骤然来到了这样的环境下,咱们一直实行的制度上又有重大缺陷。那得经受多么大的诱惑?一般人能扛住吗?换成我,或许也会心动。”
这番话好像确实有点效果。
熊经理虽然没有认可的表示,可也没有再反对。
他拿起面前的咖啡,沉吟着喝了一口,就此闭口不言了。
然而按下葫芦浮起瓢,邹国栋却又接过了质询的接力棒。
“可这不是犯罪的理由!谁都应该清楚,偷窃是什么性质的问题!需要承担什么后果!我倒要问一句了,如果连这样的犯罪行为都可以被原谅,那还要公安机关和法律干什么?”
宁卫民看着一副吊炸天模样的邹国栋。
心说你这家伙简直道明寺附体啊。
把那小子的口头禅——“如果道歉有用,还要警察做什么”,学了十足十。
难不成你丫的也是穿越众,居然还看过《流星花园》?
可你这方面的觉悟既然这么高,那不该行商啊,应该干公检法啊。
“邹经理啊,你这话,道理上是没错。可问题是,法律也一直是不断在修正中的。公安机关办案更不是只讲法律不讲人情,也有法内容情的时候,为什么?因为只靠冷冰冰的法律条文,解决不了所有问题。”<p>“具体到我们公司的这事儿上来,虽然牵扯金额较大,但从危害性角度来说,我认为和其他的盗窃行为还是有区别的。这毕竟只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儿,何况也没有影响正常经营。又追回了不少损失。应该不算很严重。”
“但当前的社会形势又是比较特殊的。从去年九月开始到今年目前为止,法律的力度大家有目共睹。在这样的情形下,如果通过法律途径处理这件事,我们的职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,可想而知。”
“不瞒各位,我其实很了解类似情况的人会有什么境遇。我认识一个很好的人,就因为打架进了茶淀儿。结果被社会排斥,被家庭排斥,他从茶淀儿回来,正值寒冬腊月,没有亲人的关怀,只能蜷缩在家里的小厨房睡觉。这都不是有没有工作的问题,被处处另眼相看的问题里,而是面临着能不能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的问题。”
“要知道,我说的这个人,并不是罪犯啊。他只是受了三年行政处罚,而不是刑事处罚。而且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按理说,既然已经赎完罪孽,就不该遭遇更多的磨难了。可现实恰恰相反,出来后的滋味还不如在茶淀儿呢。等于社会性的死亡。这合理吗?这符合法律的公平性、公理性吗?”
“所以我想请大家想一想。我们的职工如果只是一时不慎走错了路,应不应该给他们第二次机会?请各位注意,我们即将做出的决定,不但关系到职工个人的前途和未来啊,也关系到他们家庭的未来。如果我们的一个决定,就能毁掉近乎于百人的幸福,几十个人的一生,我们真的需要慎重行事……”
宁卫民的这番话让会议室里不再平静了,高管们都交头接耳起来。
这不但是因为他的语气带来打动人心的情感,也因为那一句“社会性死亡”发人深省。
听起来既新鲜,又形象阐明了这种事儿的严重后果,没人能无动于衷。
然而邹国栋却表现出了远超一般人的坚毅,他还是没有丝毫动摇。
“那你的意思就是法不责众呗!只要犯错的人多,就可以无需负责了。是不是?可你有没有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?公司的损失又怎么办?”
“请你不要忘记,你的工资是谁给你发放的。你也不要忘了这件事儿之所以会发生,恰恰就因为我们的制度太宽松了,不够严格。难道我们还不吸取教训,用更宽松的处理方式来纵容他们?高高举起,轻轻放下,这不等于鼓励他们变相犯错吗?”
“你说话总爱引经据典,那我也送给你一句,小慈是大慈之贼!不严惩这些人,怎么起到警示他人的作用。今后再有人有样学样呢?为了更多的人不再犯错,行雷霆手段反而是极有必要的。我想,我们的法律恐怕正是出于这一点,才制定和执行的这么严格。”
“所以你不要危言耸听,试图用大家的同情心来混肴视听。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!从严从重处理这些人,恐怕他们本人和家庭是要额外付出一些代价的。但正义得到了伸张,公司利益得到了保证,公司的广大员工也会拍手称快,引以为戒。这才是我们需要的结果!”
应该说,邹国栋能做运营部的一把手,确实是有相当才干的,口才不容小觑。
这不,一番话,在很大程度上低效了宁卫民刚才打情感牌的作用。
又让刚才已经有所动摇的人,大部分重新回到了原有立场。<p>宁卫民也不禁为之头痛,不能不更加用心的应对。
“邹经理,我们追求的方向是一致的,我也并没有忘记自己应该维护公司的利益。我之所以提出相反的意见。特意在今天跟大家讨论交流,其实就是担心从严处理,反而会让我们事与愿违。”
“首先说正义得到伸张,这点我就存疑。为什么?就因为这件事的责任无法落实到每个人的头上。不是所有的老鼠都被我们捉住了?那些没有捉住的呢?无法查实的呢?”
“即便这些能落实责任的。每个人的情况也不一样,有一些人拿的多一些,有一些人少一些。有一些是面对证据抵赖不过的,有一些是被别人揭发的。恐怕还有一些,是心怀愧疚,自己坦白的。甚至积极交回赃款,赔付公司损失的。”
“可要是把他们都送进局子里,恐怕最后的结果没有多大差距。那这岂不是成了让老实人吃亏?坦白从宽,牢底坐穿,拒不交代,回家过年。这样的结果,难道是正义的?我们的职工会拍手称快吗?又何谈引以为戒?”
“恐怕员工们都会这么想。公司也太狠了。我们都承认错误了,把钱交回来了,还这么对待我们。那么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儿,怎么也不能再说了。反正说也是死,不说也是死。或者是觉得咱们公司太不讲情面了,没有温度,这样的地方干着还有意思吗?考虑到人身安全的风险,还是挣点钱就赶紧走人吧。”
“而这也就说到了公司的利益。我们公司的首要利益除了追回损失,堵住漏洞,更需要大局的稳定。不能再让已经查实的问题,再造成新的问题。试问,如果员工心灰意冷,情绪消极,甚至人心浮动,惴惴不安。那对我们公司是有利的吗?”
“反过来,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宽和一些对待他们,让他们生出感激之心呢?我相信人心是善的,正常人在一个地方摔倒过,是不会再摔第二次的。即便是这些人我们都不留了,也不至于让留下的人胆战心惊。我认为只有如此,才能让我们的员工清楚的明白,公司要求的底线在什么位置。什么事儿可以做,什么事儿不可以做。真正达到警示的作用。”
“另外,我们公司的声誉还有社会效应,难道都不需要考虑了吗?皮尔卡顿公司,现在是全国闻名的外企。爆发出这样的案子,一举送进去二十几个人,如果都判了重刑。又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,政府官员怎么看待我们?老百姓又会怎么看待我们?会不会再把我们和旧社会的洋行相提并论。我们一直努力营造的亲善形象,提倡文化的形象,难道不会受到损害吗?我们的品牌还会那么受人喜爱吗?还有那么容易获得普通人的好感吗?”
“最后,也别忘了买了我们服装的那些顾客。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店铺管理这么混乱,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。他们又会不会怀疑自己买服装时被多收了钱?又或者怀疑自己买到的货有质量问题?他们还会再那么推崇我们的服装吗?我想,这些恐怕也是我们不能忽视,必须得加以考虑的因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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