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易英 24432万字 15029人读过 连载
第两千三百五十五章 灵草到手
玄冥骨翼的速度远超玄灵兽,故此就在公孙茜芷要被玄灵兽撕碎之际,叶凡成功赶至,一剑挡住了它的撕咬。
看到这一幕,众人的额头都出现了一滴冷汗,此刻掉落在地的太蕴灵草,无一人敢去获取。
“你这畜生,我今日必须要解决你!”
公孙茜芷虚惊一场,但依旧使得叶凡气急。
此人若是出事,叶凡就无法向公孙林他们交代了,届时将对不起他们的重托。
“吼吼吼!”
察觉叶凡再三拦在自己面前,玄灵兽这一刻也显得很是狂躁,头顶的兽角开始主动射出一道道强光,攻向叶凡。
这些强光每一次出现,都能引得地面下陷,仿佛是消融了一般。<p>叶凡在强光之下的抵挡变得越来越吃力,开始落入下风,心中逐渐寻找新的办法。
单凭力量,他勉强与这九阶巅峰的灵兽战为平手,但不足以击败它。<p>“既为灵兽,自有法子来治你!”
叶凡百般思索之下,顿时想起了自己过往的力量。
妖族传承中曾经费劲千辛万苦获得的摄魂之力,他已经许久未曾使用了。
“今日我就再来试一试摄魂之力的威力!”
叶凡口中暗自呢喃了一声,丝丝黑光开始于眉心弥漫。<p>此过程中,其手中的剑光并未停止,决定双管齐下来对付玄灵兽。
“摄魂之力,去!”
凝练出大部分摄魂之力后,叶凡顿时将这力量并入了自己的星辰剑力之中,在星光的掩护下朝着玄灵兽射去。
玄灵兽起初根本没有察觉,直至摄魂之力临近,方才变得不安起来。<p>“吼吼吼!”
原本威势甚强的玄灵兽这一刻突然开始后退,这引得周遭那些密切关注战斗的人极为不解。
“它身上那些黑色丝线一般的东西,是什么力量?”
有人看出了玄灵兽身上的异样,逐渐提出了疑问。
“不知道,这力量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,甚是威势上还没有星光来的强大!”
一名九阶强者眉头深皱道。
“成了,果然是妖族传承,就是厉害!”
叶凡看着玄灵兽开始退缩,便已经明白摄魂之力起了作用。
摄魂之力虽然威势极弱,但对于妖兽却有着奇效。
“再来!”
叶凡乘胜追击,在抵挡强光的同时,开始全力凝聚摄魂之力,不断的袭向玄灵兽的身躯。
在摄魂之力的作用下,玄灵兽的攻击逐渐变得微弱起来,且流露出十足的痛苦之色。
“吼吼吼……”
玄灵兽不解叶凡的力量,依然在咆哮,不过此刻更像是哀鸣。
“他……他真的制服了玄灵兽,不会吧!”
众人看到玄灵兽越来越虚弱,此刻都有些傻眼了。
越是如此,他们越不敢抢夺太蕴灵草,现在出现了一个比玄灵兽更恐怖的人物。
原先那两位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此刻早已经离开,不知逃向了何处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
直至最后,玄灵兽的咆哮彻底化为了哀鸣,在失去反抗之力的情况下,此兽甚至主动将一颗太蕴灵草叼到了叶凡的身前,以表现臣服。
“畜生,你以为这样我会放过你?”
叶凡见状,身躯微微一顿,并没有怜悯之意。
玄灵兽仿佛能听懂叶凡的话语,眼中顿时浮现了几丝暗淡与绝望之色。
“叶凡,它毕竟是先天灵兽,只是想守护它自己的东西,放过它,好吗?”
一旁的公孙茜芷突然行了上来,替玄灵兽求情道。
“茜芷,它方才差点杀了你!”
叶凡有些错愕,以不解的目光看着公孙茜芷。
这丫头也太容易心软了吧。
“我知道,不过还是放过它吧,先天灵物生命来之不易!”
公孙茜芷点了点头,且继续坚持道。
“好吧,那就听你的!”
叶凡逐渐被公孙茜芷说服,缓缓撤去摄魂之力。
此刻杀了玄灵兽,对于他而言也没多大好处,只要能得到太蕴灵草就好。
失去了摄魂之力的束缚,玄灵兽看了公孙茜芷一眼后,逃也似的回到了原先出现的那个洞口,眨眼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。
“走吧,取灵草!”
叶凡看到这一幕后,顿时朝着太蕴灵草的中央行去。
一旁众人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,不敢有所抢夺。
叶凡与公孙茜芷二人一同将二十六株太蕴灵草全都给摘了下来。<p>“这位兄弟,那个……”
众人眼馋的看着这一幕,口水都快留下来了。
“你们几个方才还算讲信用,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,这六株灵草给你们,你们自己去分吧!”
叶凡主动取出了六株太蕴灵草道。
“好好好,多谢小兄弟!”
“小兄弟真是大气!”
众人顿时夸赞了起来,显得很是兴奋。
按照先前的约定,二十六株灵草应该全部属于叶凡,此刻叶凡能一下子拿出六株,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得天独厚。<p>然而就在众人兴高采烈的要接过灵草的时候,不远处突然传出了一个冰冷的声音道:
“你们高兴的太早了,这太蕴灵草,乃是我掩月神教的东西,今日谁都别想取走一株!”
听到这声音的瞬间,众人脸上欢呼雀跃的神情顿时消散开去,叶凡的面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。
“叶凡,你这是怎么了?”
看着叶凡因为愤怒而缓缓发颤的身躯,公孙茜芷显得很是错愕。
叶凡从没有显露过如此激烈的情绪。
“是他!”
叶凡的口中逐渐蹦出了冰冷无比的两个字眼,对于这个声音,他再熟悉不过,且不会忘却。
正是这声音的主人,差一点就给上瑞天域带去毁灭。
“哈哈哈,叶凡,你应该在找我吧,现在我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,把太蕴灵草都交出来吧,它们对你而言已经没用了!”
那声音继续传来,同时整整六个身着统一的黑衣人浮现在了众人面前。
为首者,正是叶凡一直要找的那位神秘中年人。
“没想到你还有胆子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,看来我们之间的账,可以提前算了!”
叶凡眼中逐渐浮现了一丝厉芒,握着九星神剑的手掌不自觉的紧了紧。
最新章节: 第521章 左右手的感觉 ( 2022-05-21 01:23:13)
更新时间: 2022-05-20 22:25:16
“爹”
“闭嘴!”
沈瀚文刚想说话,但马上引来了沈稷的怒喝,见此情形赶紧退后一步不敢说话。
见此,沈稷周身浩然正气散发而出,无声无息,不是手段如此,而是沈稷刻意为之。
随即双手连摆,周身浮现大量的灵纹,下一秒,灵纹相互勾连最后形成了一道大阵隐于四周,隔绝神识。
不但如此,沈稷想了想,手臂一挥,虚空再次塌陷,做完这些,迅速带着儿子隐蔽身形。
果然,他刚做完这些不一会,虚空再次塌陷,随即从中走出一名细腰肥臀的白衣女子,正是白玉。
自打天亮之后,她就在夏凡的示意下离开了,从暗中监视沈稷的一举一动。
既然决定要做,以夏凡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拖沓,一旦有机会随时出手。
以夏凡如今的实力,一个沈瀚文而已,亲不亲自出手也没什么两样,他只要亲手砍下沈稷的脑袋就行,至于沈瀚文谁出手都一样,死了就行。
不过他也确定低估了自己的份量,昨夜那话一出,沈稷父子如坐针毡,定然要想对策。
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好时机,那就是斗将开始,夏凡带着莫惊春三人上场之后,这父子二人顿时就准备开溜。
上三境想走,那手段就太多了,撕裂虚空遁入三重天之内,加上就两人而已,动静几乎没有。
也就是白玉实力够强,且对气机敏感才发现那竹楼中一闪而过的气息,随后她就一直在身后吊着。
而这沈稷,虽然实力不怎么样,但做事确实最后机敏谨慎。
他乃是被宗门之内的老祖罚来不祥之地镇守的,自然不可以离开血海平原,但尽管如此他也是带着沈瀚文在边界部分反复横跳。<p>尽管他不知道夏凡是否会有所动作,但小心使得万年船,就这样,他带着沈瀚文在周围连续辗转了多次方向,每当他想儿子离开时,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一丝不妥。
没有发现任何,只是一种直觉,这种直觉可以无须理会,但有些时候又能救命。
所以他在最后一次转变方位之后,立马布阵隐藏自身,然后又再他处碎裂虚空,做出自己继续逃走的假象,实则自身留下观察。
他知道,哪怕被发现了对方只要是人域之人也不敢拿他如何,毕竟昨晚都没打起来,那现在就更不可能,但代价也很明显,他儿子恐怕真得需要被他拴在裤腰带上了。
毕竟以夏凡那个性子,但凡只要抓住一点机会,必然会对他儿子出手,正如他说的那样,七境战力不可轻动,但死一个天象,没人会在意,死人也不值得被人在意。
不祥之地现在,每天几乎都有天象陨落,或者人族,或者异族,大家都能死,他沈稷的儿子自然也不例外。
而且就算夏凡出手,谁又敢动他?
至于求援宗门强者,这一点他从未想过,他与夏凡打起来,自己宗门之人出来劝架可以,就像昨夜那般,但这次他只是要将自己儿子送离这边,这点小事你让一位上三境的人过来,真当上三境很闲啊!
但他没想到,自己做完这些动作,居然真的有人追寻自己的虚空印记来了。
定睛一看不是别人,正是昨夜跟在夏凡身边出手的女人,两人隔空对了一招,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,至少在自己之上。
此时这父子二人在远处一动不敢动,甚至全身灵力沉寂,哪怕在阵法之中,但也需要谨慎。
沈瀚文更是浑身颤抖,他昨天也见到了白玉,若不是父亲出手,他当场就被对方一剑给斩了。
白玉走出虚空,四处看了看皱了皱没,随即看向另一处刚刚愈合的虚空之地,不由轻啐一声道:
“老东西,真够谨慎的,难道是发现我了?不能吧,老娘我自身混元不漏,只要我不出手,七境之中谁能感知到我?”
“算了,我看你能跑到哪去!”
说罢,在原地大约等了十个呼吸的间隔,随即手臂一挥,一道清冽且纯粹的剑气掠出,径直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口子,顺势钻了进去。
“呼~~好险,没想到这夏凡动作如此之快,若不是我谨慎一些,今日你前脚刚走,立马就会身首异处!”沈稷脸色阴沉的说道。
听到这话,沈瀚文此时也是一脸冷汗,哆哆嗦嗦的回应道:“爹,他怎么敢”
“怎么不敢,愚蠢!那个夏凡是什么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,当日他的实力不过出尘,就敢来我云海书院们口当面杀人,身后又有柳诗妃那个贱人撑腰,咱们能怎么办,怪就怪当日没有出动暗手杀了他!”沈稷怒声道。
他有些很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,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还看不清楚状况?<p>真以为七境之后的身份能够保全性命?不要说七境,就算是八境也没戏,甚至他有时候会想,要是其他九境绝顶有直系后代惹了这位,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<p>他进入的太快了,这才多久就已经有了如此战力,入七境恐怕只是转眼之间。
“爹,那我们怎么办?”
闻言,沈稷没有回答,只是一挥手将阵法打开,随即开口道:
“去儒峰,不要御空,快走!”<p>说话间,沈稷周身浩然正气散出,在沈瀚文身上留下一层封印,隔绝气息。
见此,沈瀚文无奈,只能咬牙化作一道灵光消失不见,不能御空也没什么,他毕竟是天象境,单靠脚力速度也是不慢。
既然父亲不让自己留下,那肯定有自己的打算。<p>见到儿子离开,沈稷不由叹了口气,随即挥手将儿子刚才的临走前的痕迹清理,然后默默的站在原地。
不一会,虚空再度被撕裂。
“该死,中计了!”
白玉啐了一口,她刚才追寻对方的在虚空留下的痕迹追随而去,但跨过之后就在也追随不到对方的踪迹,甚至一点痕迹都查询不到。
一开始她还没觉得,但当她散开神识开始查探之后发现,自己可能中计了,沈稷是七境修为,这一点她知道,真算起来,她的实力更强,速度更快,对方根本不可能逃离她的跟踪,更何况还带着个拖油瓶,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对方给晃了。
想通这一点,白玉顿时知道对方可能发现了她的存在,不由的赶紧回来,对方既然之前还有痕迹,那肯定就是在上一处转折点发生的。
果不其然,她刚一回来就瞧见了沈稷优哉游哉的站在一出山峰之上。
二人也不说话,就这么看着对方,说实话,两人的目的,双方都心知肚明,沈稷知道这女子是夏凡拍来杀他儿子的,而白玉也知道对方在此是为了看住她,不让她肆意出手。<p>可以说,这次伏击的计划已经失败了,她只恨自己手段单一,对方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她。
没错,其实也确实如此,为了这次的计划,她临走之前将铁剑交给林素。
夏凡没有所谓的灵力,甚至连简单的纳物都做不到,整个一身无长物,而且他似乎也不喜欢用剑,更喜欢拳头,只有要动用全力死战之时也许才会持剑。
但尽管如此,她还是被对方给摆了一道,白玉虽然年纪大,但说实话,她智商真的不高,远不是沈稷这种混迹过官场的老狐狸的对手。
“老东西,真有你的,咱们走着瞧?”白玉冷笑一声。
沈稷则是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:“彼此彼此,玩心机,他还嫩点!”
白玉知道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,既然事已至此,那也没什么办法,只能转身撕裂虚空遁去。
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,沈稷在原地等了片刻才离开,他怕对方突然回来,以七境的实力追查一个天象,完全可以做到,他得盯着。
“哼!夏凡你非要逼我,兔子急了还咬人,我可是七境,咱们看谁杀谁!”
很显然,这位大儒此时已经有了想法,夏凡步步紧逼,且看不到希望,既然如此,那就彻底点好了。<p>此时血海这边,夏凡手持铁剑,周身散发着惊天剑意,这剑意有他的,也有崔老头的余威在。
长剑在手其实对他来说并不能增加多少战力,毕竟他也不是剑修,也不能在其中感受剑道之妙,而且这剑也没有灵性。
有的只有两个特性,锋利,坚固!
斩王之间,饮王血双手之数有余,其材质早就世间罕有,破开王座肉身都不在话下,更何况是这些小辈。
只要挨上一下,任谁都挡不住。
至于坚固更是不错,现如今以单纯的力道来看,人域这边七境修士都不一定有他强,普通兵刃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道。
更何况他不修灵力,现如今大多数兵刃之上都有着专门传导灵力的阵法,就算是万剑山的佩剑,也大多适应了灵力的冲刷,对纯粹的力道承受能力并没有相当的那么高。
毕竟道了天象境就很少有人此次肉搏了,上三境更是如此,大家都是神通交手,兵刃只是一种施展手段的载具,脆弱一点也无妨。<p>更何况这种脆弱也只是相对而言的,没有相当的那般不堪。
而夏凡就是看中这两点,尤其是后者,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经常换兵刃了。
而当他祭出这柄铁剑后,第一时间就被对方三人认了出来,闻言,夏凡不由轻笑一声:
“见识不错,斩王之剑,杀你们我都觉得是给前辈丢人了,你们得感到荣幸才是,毕竟这可是诸王才有的待遇!”
夏凡一边说着,双手之上的血液同时落下,片刻不到,方圆十余丈的河水就已经是漆黑一片,偶尔还伴随着细小的雷光。
很快他的脸色就不在青紫,恢复了原来的血色,身上的暗伤已经复位,正在恢复。
眼前这三人他倒是不惧,但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,且实力都不弱,比当初在雄关围攻剑无极的那群人还要强,压力自然很大。
若不是他肉身强悍,就刚才那般疾风暴雨的般的攻势,换做一般人早就被打爆了,怎么可能还有战力。
“斩王剑又如何,那也看在手里,今日便斩你,拿这柄剑回去祭奠诸王!”那黑雾中传来一道清冽之声,随即周身黑雾暴起,化作一剑黑色披风披在身后,一道面色苍白的劲装女子显化而出。<p>外形与常人无异,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能看出点点黑泽诡异的符文,配上那苍白的肌肤,竟然有股妖异之感。
“各位,杀了他,不惜任何代价!”
话音刚落,这女子率先出手,黑色披风之上幻化出无数触手朝他袭来。<p>而一旁的雷王族的青年一声怒吼,浑身上下充满了雷光,双眼之中更是紫光弥漫。
而那粉衣女子则是叫嚣两声,口中吐出一团气息袭来。
“我让你出全力,你没听到!”黑雾女子见此,对着那粉衣女子大喝一声,眉眼之间戾气顿显,在这一刻居然有了些许的王者气象。
见此,吞源族的女子脸上惊愕,刚想反驳,但只见对方脸上黑色神纹蔓延,顿时缩了一下:
“凶什么凶嘛,我出手便是!”
下一秒,在夏凡惊愕的眼神下,那粉衣女子的脸宛如被撕裂了一般,从中钻出一张令人作呕的嘴脸。
灰皮,大眼,巨口,脸上还带着恶心的脓包。
很快,一直偌大的蛤蟆就从对方体内钻出,而被撕破的人皮径直的落入血河之中。
“可惜了一张上好的人皮。”说罢有瞧了瞧夏凡:“只可惜是个男的,要不然倒是能让我栖息一阵!”
说罢,蛤蟆的大嘴张开,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,径直的将夏凡锁定。
“吞源!”
一声轻喝,夏凡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,就连体内的成道之势也在震动。
很显然对方也已经动用了天赋神通,不光如此,对方应该是付出了什么代价。
只见那蛤蟆此时浑身爆血,身上宛如镀上了一抹金漆。
“快!”
“他的本源很强,且有东西镇守,我坚持不了多久!”蛤蟆厉声喝道。
听到这话,身后数十人也不在留手,纷纷爆发了自己的手段,趁着夏凡被锁定,数十神通不要命般的直奔他而来。
一时间天翻地覆,血河之上宛如成为了一个斗兽场,万兽围杀百兽之王。
见到这番动静,手持长剑的夏凡笑了,眉心之处一枚火焰纹路缓缓成型,手中长剑轻颤:
“异族,找死!”
他虽然是在休假,但是从来没闲着过,一直在思考来到了南京应该如何做。
在廷议结束之后,朱祁钰单独留下了李贤,笑着说道:“咨政院大印。”
咨政院二十五席咨政大臣的设定,让朱祁钰感觉颇为有趣。
首先是当初的六十四条,颇有点当年英格兰金雀花王朝国王约翰王,在1215年6月15日,在大封建贵族、领主、教士、骑士和城市市民的联合压力下,签署的《自由大宪章》。
这也算是八百年多年的主要形态意识,自由和皿煮。
而咨政院的二十五位咨政大臣,更像是封建贵族、领主们的代表,组成的委员会,来监督大宪章的实行。
即便是自由习惯了英格兰国王,依旧无法忍受这种羞辱性的条约,最终爆发了内战。
无地的约翰王,即便是没兵、没粮、没钱,依旧在贵族们撤军之后,立即宣布废弃大宪章。
教皇英诺森三世亦训斥大宪章为「以武力及恐惧,强加于国王的无耻条款」。
无地的约翰王几乎什么都没有,但是他一直战斗到死都没有屈服,最终在酣战中病逝。
而继任者亨利三世,终于承认了《大宪章》,但是其条数缩减至了三十七条。
其中限制国王权力的六十一条,被彻底删除。
值得注意的是,《大宪章》几乎是所有泰西欧洲文明宪章的基础。
朱祁钰看着李贤搞出的咨政院制度,在看着那低效到了极致的行政效率,只能摇头。<p>“很好。”朱祁钰笑着说道:“这个六十四条定朝纲和咨政院,李学士以为应当继续搞下去吗?”
李贤吓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的冷汗,十分迅速的跪在了地上,惊恐万分的说道:“臣以为不应该!”
一群老鼠研究怎么给猫系上铃铛,这不是找死是什么?
朱祁钰看着李贤,将六十四条递给了兴安,对着李贤说道:“平身吧。”
老鼠怎么给猫系上铃铛呢?
正统年间的群臣们已经演示过了,其大致就是在猫吃饱的时候,编一套自圆其说的话术,然后哄骗年轻的小猫,不断的给自己的脖子,套上一层又一层的铃铛。
老猫病逝,小猫长大,小猫发现铃铛的绳索勒住了脖颈,无法呼吸,最后被活活勒死。
这个过程很漫长,但是系铃铛的行为,一直会持续很久。
朱祁钰笑着说道:“李爱卿在僭朝这官做的越来越大,从巡盐御史干到了户部尚书,最后还给自己加了个文渊阁大学士,还掌管了咨政院的大印,李爱卿,真是好手段啊。”
李贤干的事,几乎完美的演示了一遍,如何给猫系上铃铛。
显然僭朝的整体并不成熟,明面上的造反人物是朱文圭,但是朱文圭蒙昧,除了知天命以外,什么都不懂。
这给了李贤很多的机会,他依靠着自己的才学,逐步完成了财权和政权的把握。
只剩下了军权,李贤从没过问。
一群糊涂蛋儿,就这样被李贤卖给了陛下,换功赏牌了。
老鼠给猫系铃铛,这在大明叫主少国疑,过去叫天人感应。
李贤俯首说道:“是他们愚蠢罢了。臣有黄册、鱼鳞册献上。”
朱祁钰翻看了一下,拿起了李贤的《势要豪右之家十七问》,稍微翻动了下说道:“朕要微服出巡,你且去换身衣服,在洪武门等着朕吧。”
朱祁钰拿起了自己的七品参政通政的腰牌,打算去南京城转转。
朱祁钰换了一身常服,走出了大明的皇宫,卢忠等人带着一队的锦衣卫护卫左右。
他走出洪武门的时候,看到了南京皇宫洪武门前的登闻鼓院。
登闻鼓乃是历朝历代延设,乃是周礼,在秋官·大司寇中就已有记载,专门给百姓喊冤用的。
肺石,乃鲜红色,长**尺,形如垂肺,就是敲鼓用的鼓槌。
按照皇明祖训,这登闻鼓和肺石,任何百姓要敲击,有司不得阻拦否则一律坐罪。
但是这登闻鼓已经五十多年未曾敲响了。
肺石上落满了灰尘,登闻鼓径直约有丈余,登闻鼓还在,每年都会换新的,毕竟是祖制。
有司想了个办法,建了个院子,把登闻鼓给锁在了院子里,这鼓想要敲响,得先翻墙。
洪武年间自然没人敢干这种事,这院子是建文年间建的,黄观曾经上书废弃登闻鼓制,可是朱允炆以祖制不准。
朱棣进了南京后,把这院子拆了。
到了宣德年间,皇帝在北衙,天高皇帝远,这院子就又建起来了。
大军入城,这登闻鼓院自然无人看管,门扉掉了半个,吱吱呀呀的响着。
朱祁钰先看了看这登闻鼓院,让兴安回头安排下,把这院墙给拆掉。
南京的冬天,比北京还要冷一些,南京的东风虽然凌厉,但是颇为干燥,但只是干冷。
到了南京,这冷风里还带着湿气,就像是一阵阵的刀片剐在骨头上一般生冷。
朱祁钰走过了外金水桥,看着两条大路。
南京城有两条主干路,经南市街和北市街,止于南京留都皇宫门前。
佛寺、官衙、戏台、民居、牌坊、水榭、城门,层层叠叠;
茶庄、金银店、药店、浴室,乃至鸡鸭行、猪行、羊行、粮油谷行,店铺林立;
河中运粮船、龙舟、渔船,往来穿梭,街上走卒无数。
这是一个极为繁华的南京城池。
朱祁钰驻足在了大功坊门前,大功坊乃是洪武三年,太祖高皇帝帝以魏国公徐达,勋业非常于居第左右,特各建一坊,榜曰:大功,以旌异之。
魏国公府就在这大功坊内,在巨大的大功牌额之下,朱祁钰看到了无数的人群,围在了黄榜之前。
大功坊附近皆是势要豪右之家居住,他们尤其关心,陛下来到南京城后,会下达什么政令。<p>一个掌令官站在黄榜之下,看着人群聚集起来,便大声的说道:“大家安静一下,陛下了敕谕。”
“三王伏诛、王骥、孙忠、孙继宗等人皆斩首族诛,数百人被斩首,近万人被流放至永宁寺。”
此话一出,整个黄榜之下所有人都十分的安静,但是他们只感觉脖子后面冷风阵阵,能站在这里的,都是经过了锦衣卫查补之后,未曾参与谋反之人。
一念之差,差点就被拉倒菜市口斩首,家人被流放极边之地了。<p>掌令官继续高声喝道:“但是陛下宽宥了大多数的附逆叛军。”
此话一出,黄榜周围的人群,终于松了口气。<p>朱祁钰看着这些人的反应,面色颇为平静,附逆叛军的宽宥,并非一句宽宥之就结束了。
附逆叛军日子好吗?其实不好。
三路大军合围的时候,无数的叛军,如同疯了一样的投降,他们每日要经受无数的肉刑,而且粮饷并不会发足,随着陛下的推进,这些人越来越发现了事情的不对。
南京城是如何投降的呢?
是王骥良心发现了吗?
不是,是底层的庶弁将带着三万多兵马,发动了大规模的兵谏。
当时的王骥还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向南方迁都,迁都到广州,再联合两广卫军进行抵抗。
王骥的迁都大计,还未开头,就被愤怒的庶弁将们给抓了个正着。
二十五万头猪,抓三天三夜抓的完吗?
但是二十五万大军的投降,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,就全都变成了俘虏。
朱祁钰宽宥了他们,只是宽宥了其死罪,毕竟他们只是听从将令,惶惶不安的军队最终发生了哗营,将王骥等人活捉,献于帐下。
但是这些人还需要服苦役五年,在官田耕种,战时做民夫,经过长时间的改造,才会放归。
“陛下重新设立了宁波市舶司,将商舶纳入了管理。”掌令官继续说道。
黄榜之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,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叛军收的税比皇帝收的还要重,多少商舶宁愿跑去密州市舶司或者月港市舶司,也不到宁波市舶司来?
五抽一,两成的税,实在是太狠了。
掌令官大声的说道:“今定下商舶税十抽一实税,若给银优蠲四分。”
“陛下圣明!”不是谁在人群中带头喊了一嗓子,所有围在黄榜之下的众人便一起惊呼了起来。
这简直太棒了!
掌令官继续说道:“但是陛下五年内不给优蠲。”
黄榜下的人皆是唉声叹气。
这是惩罚性的税收,和河套重税的惩罚性税收是一样的,这是朱祁钰实现自己的诺言。
叛军得交三份税。<p>第一份是给叛军的,现在大部分都落入了朱祁钰的口袋,叛军都没怎么调动,几乎所有收上来的税赋,都还在南京的户部衙门堆积着,还没发下去,就被皇帝给平定了。
这部分皆入了内帑。<p>第二份是追租,这部分的追缴,是通过宁波市舶司实现的。<p>南直隶和浙江几乎所有的海货集散,都在宁波市舶司,这是战败后的代价。
第三份是货币税,他们造反本来是打算逃税的,结果硬生生的交了三份。
这都是输掉的代价。
朱祁钰走过了大功坊的黄榜,笑着说道:“说说吧,你这势要豪右之家的十四问。”
李贤看着繁华的南京街头,叹息的说道:“陛下容禀。”<p>“臣第一问,陛下所言商品有二元,一曰使用,二曰交换。”
“但是臣在南京城呆了七个月,臣以南京城的店塌房为例,这些店塌房因为地理位置极好,势要豪右之家,不顾后果的侵占这些房子。”
“他们把持着城门,不让任何人的土石木方入城,继而控制了所有的房子的价格,他们疯狂的抬高了交换价值,让使用价值变得不值一提。”
“这种不顾后果的追求交换价值,许多人丧失了取得并持有房屋使用价值的权力。”
“陛下,这种现象,数不胜数。”
“比如他们会控制时令果蔬,偶尔控制城门进出,时令果蔬就会立刻疯涨。”
“比如他们会控制粪便,甚至会在农忙的时候抬高粪便的价格。”
“臣疑惑。”<p>这是李贤的第一问,他以店塌房举例。<p>李贤在僭朝为官的时候,对所有店塌房进行了盘点,每季征房号银。
朱祁钰看着繁茂的南京城,整个南京的坊墙已经拆的七七八八了,街道上全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。
但是朱祁钰一行人,显然是达官显贵,身边跟着数队大汉守卫,几乎所有人都绕着走。
朱祁钰笑着说道:“你这个疑问,朕可以给你答案。”<p>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:“其实很简单,因为他们在囤货居奇,这是一种投机行为。”
“什么是投机呢?”
“市场上任何一件商品都具有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,这两种价值之间有简单差异,比如一石米在南京只卖三钱银,但是在北衙就是五钱。”
“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差异,在这种投机行为下,慢慢演变成一种对立关系,进而加剧为一种绝对的矛盾,这就是投机。”
朱祁钰在来到大明之前,是一名老师,他经常听到办公室的人讨论,中学教科书逐渐删除了「明代资本主义的萌芽、清代资本主义萌芽继续发展」这些字眼,改为了近现代经济制度的逐步建立。
这种改变,其实是随着对历史的研究发现,明朝并非没有所谓的资本主义,甚至极为成熟。
比如李贤说的店塌房的生意,比如赵构在临安城的粪霸行径,哪一样不符合资本主义的特征?
都是投机,都是恶意囤货居奇,都是将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从有序差异,转变为对立,最终变成绝对矛盾,这不是投机是什么呢?<p>朱祁钰看着那些店铺,这些店铺的主人,都是一个个势要豪右之家把持着,他继续说道:“其实朕在登基之时,就面临着一个选择。”
“这个政治抉择就是:朕到底建立一个服侍势要豪右之家的商品化的体制,一切政令,都围绕着势要豪右之家而展开。”
“或者是一个完全不仰赖市场居中调解、致力于:调节所有人生产使用价值,并以合理的方式供应这些价值的体制。”
朱祁钰这段话很长,也很繁琐。
这种句子很难理解,但是李贤却听明白了。<p>他在南京衙门这数月的时间,对此感触极深。
翻译翻译就是,到底是放纵造富神话继续甚嚣尘,还是行使一个皇帝该行驶的权力,带着大明变得更好。<p>李贤心服口服的说道:“陛下圣明!”<p>陛下三两句话,解开了他内心的大疑惑。
他穷尽了多少时间,都没想明白的问题,却被陛下如此简单解决了。
李贤继续说道:“陛下臣还有第二问。”
“笔落惊雷,是哪位要突破神话了吗?”
周幽王沉默,许久后才收回目光:“空欢喜。”
“奴才不解。”
“若在八十年前,他与西南候联合起来,与天下贵族拼死一搏,镇压了天下贵族,其精气神必然会暴涨,突破神话乃是水到渠成。亦或者当年其被废黜储君之位时,做困兽之斗,强行突破,亦有三分机会。可是他被困在长安县那座牢笼内八十年,早就被磨平了棱角,心中那股大逍遥的意味还能剩下几分?”
周幽王话语中满是失落:“他叫老祖失望了,叫寡人失望了!我们等了他八十年啊!”
“如今三百六十五路诸侯步步紧逼,他当年一走了之倒是好,可给寡人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。”周幽王收回目光:
“他要是能突破神话,我大周局势必然会有新的转机,可他叫所有皇室老祖失望了。”
“一统天下,凌驾于众生之上再无拘束才是大逍遥,他的逍遥意境被废了。”周幽王闭上眼睛:<p>“听人说自然画院又要开山门了?”
“是。”老太监回了句。
“天定十二神话,简直是笑话。自然画院究竟想要干什么?”周幽王面色冷酷:
“寡人倒要看看,谁能颠篡我大周的国土。老祖不死,大周永为天下主宰。”
此时此刻,无数人齐齐凝神,向着长安县望去,一双双眼睛里神色各异。
霍胎仙站在院门外,看着天空中翻江倒海的万里大海,那海水翻滚搜集八荒之气似乎要孕育什么,可却总是差了一点锲机,迟迟无法孕育而出。
时间在一点点流逝,天空中的异象越来越强盛,那无垦大海不断扩散,出了长安县,向着万年县蔓延了过去。
看着那汇聚越来越多的天地气机,小侯爷忽然轻轻一叹:“麻烦了。”
霍胎仙也觉得,王泰麻烦了。
半空中异象,汇聚八荒精气,就像是怀胎九月,营养自然是越多越好。<p>但若怀的是死胎呢?<p>没有那关键的锲机点化,汇聚的精气越多,王泰就越难以掌握。最终精气会爆开,反噬王泰本身。<p>“嘭!”
就在众人心中无数念头闪烁,面色紧张的盯着虚空万里碧波之时,忽然只听得一道声响,犹若是大地炸开一般,那万里碧波忽然裂开了一道道漆黑纹路,然后那纹路蔓延,不断在万里碧波上扩散,随即猛地爆炸。
万里碧波炸开,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暴雨,向着长安县洒落而下。<p>“失败了!”小侯爷呆呆的站在雨水中,任凭雨水打湿了身上衣衫,然后身形呆滞脚步僵硬的消失在了雨水中。<p>“啊~”
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,众人惊得急忙闯入院子,却见王泰身形枯槁,整个人血肉全无,皮包骨头犹若是骷髅般,跌坐在地上。
其身上被雨水打湿,整个人乌黑的头发一片雪白,就像是苍老的老者,跌坐在雨水中呆呆的看着苍穹出神。
在其身边,画板四分五裂,稿纸碎裂成穿花蝴蝶,在空中翩翩飞舞。
“大人!”
张三李四等差役连忙围了上去。
“都退下吧,我没事。”王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,被众人惊叫回过神来,然后摆了摆手:
“霍胎仙留下,你们都出去吧。”<p>众位差役见此虽然心有戚戚,但却不敢违逆了王泰的话。
霍胎仙站在暴雨中,来到了王泰身边,看着老态龙钟的王泰,与先前丰神如玉意气风发判若两人。
“看什么。老子已经一百多岁了,如今被破功,露出这幅形态不是很正常?”王泰嗤笑一声。
霍胎仙一愣。
是啊!
王泰都已经一百多岁了!往日里的容貌,叫人会下意识的忽略其年龄。<p>“我如今破境失败,命不久矣,此生无什么可留恋的,只是对不起很多人。”王泰看向霍胎仙,嘴角鲜血缓缓流出:
“我被困在长安县八十年,也不知为何,看了你后,总觉得颇为喜欢。后来我才恍然惊醒,你身上的气息,有我前所未见的‘自由’味道。那是一种超脱礼法,超脱时代枷锁的自由气息,那是一种人人如龙的意境。一种天生的自由,源自于骨子里的不受拘束。”
“此子类我,可继承我的衣钵。”王泰指着霍胎仙。
霍胎仙刹那间心中有所猜想,他的灵魂来自于哪个自由自在的二十一世纪,与这个腐朽的王朝、腐朽的时代决然不同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或许看不出什么,但对于王泰这个毕生追求逍遥法则证道的大能来说,却犹若是那黑夜中的灯火。
虽然微薄,但却如此的耀眼。<p>天下兆亿众生,而唯有他二人是同类。
说到这里,王泰强撑着站起身,拾起地上的笔墨纸砚,与霍胎仙在廊坊下重新整理好。
抹了一把身上的雨水,王泰走到画板前,手中拿起一根散发着幽光的画笔,喘着粗气,站在画板前打量:
“你且过来为我研磨。”
霍胎仙看着那砚台,不过是巴掌大小,其上有一道道若隐若现的花纹,闪烁出道道幽光。那墨是玉色,拇指大小,竟然仿佛是活物一般,时而化作小兔子,时而化作猛虎,在哪砚台中奔走,可惜那巴掌大小的砚台似乎是铜墙铁壁,叫那墨无法冲出其中。
霍胎仙上前,看着那墨与砚台,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“这货又在作怪。”王泰随手一笔,打在墨上,刹那间将其打回原形,嗤笑着道:
“这墨是天生的胞胎,不过尚未化形,就被人给挖了出来,打破了其中的灵性。看着像活物,其实是死物。不过是本能未散的灵性作怪罢了。我现在修为散尽,就连一块墨也要欺负我。”
霍胎仙闻言壮着胆子,走上前去拿住砚台,入手软腻,犹若是qq糖。
轻轻研磨,仿佛有一道道凄厉的惨叫、讨饶在耳边响起,那墨上的白色粉末被砚台磨下,然后化作了深邃的墨汁,一股难以言述的清香溢散而出,叫人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,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了一分。
“我虽死,但总要为后人留下一点东西。”王泰提笔,在画板上勾勒。
只是普通的画,画面上山山水水,鸟兽虫鱼栩栩如生。
画是普通的画,但那股意境显露无疑。
许久后王泰作画完毕,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大海图,海水中一条鱼儿在其中自由自在的遨游。
海岸线是一座座大山,山中是和谐自然的山水写意。
大海无量,占据了九成。
“我昔年曾经做出一副史诗级别的图卷,乃是我证就待诏的本命图卷,是我一生之精要传承,就留在镐京密库内。这幅画卷可为凭证,自府库内取走那本命图卷,化作你的资粮。”
“我死后,这笔墨纸砚,全都给你了。”
王泰看向霍胎仙:
“这笔,是大周山内玉石之心雕成,就算神话也用得。这墨,乃是先天灵胎被人破坏了地脉的死胎,那也是蕴含着天地造化。这可是神话境界的宝物。”
“这可都是真真正正的至宝。你小子捡了大便宜。”
“普天之下,唯有你能继承我的逍遥大道,我领悟了一辈子的逍遥意境,欲要做出《逍遥图》,可谁知道却不及你天生的逍遥意境。”王泰意兴阑珊的扔下笔:
“真真是气死人。”<p>霍胎仙看着老态龙钟的王泰,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其搀扶住:“大人,就没有挽救的办法吗?”<p>“挽救?除非是叫我一年内领悟逍遥真正的意境,然后重新塑造法则,踏入神话之境。我在这里苟活了八十年,空耗八十年时光,我身上背负着无数人的期盼,那一道道期盼,化作了一条条枷锁,将我重重叠叠的锁住。八十年了,老夫叫无数人失望了。”王泰目光中满是感慨:
“这种日子,活八十年与活一百年没有什么区别。一千年又能如何?”
“我死了,倒也是一种解脱。”王泰唏嘘一声,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,口中喷出一口鲜血:
“你现在看到了吧,画士证道是何等的危险。要以精气神为用,成则画卷反哺,败则破功反噬。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”
霍胎仙轻轻垂着王泰的后背,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安慰,许久后才道:
“承蒙大人厚爱,大人可有未解心愿?”
“我的心愿?”王泰扭头看向霍胎仙,戏谑的道:
“我的心愿是知晓什么才是大逍遥,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大逍遥,我走的路究竟是对是错,你能帮我达成吗?”
“大逍遥吗?”霍胎仙闻言沉吟,半响后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:
“我不知道什么是大逍遥,但我曾经听人说过一篇文章唤做《逍遥游》,好像就是论述逍遥的。”
霍胎仙此时忽然想到了庄子的逍遥游,庄子岂不就是真正的逍遥?
“文章?什么文章?这世上论逍遥之道的造诣,谁还能比得过我?”王泰嗤笑一声。
号收割者身影消失,自然是向林海和林钰,发动了攻击。
如今,林海和林钰,可是他们全部的希望。
如果他们两个,也抵挡不住收割者的攻击,那么在场的所有人,恐怕今日都得交代在这里了。
“喝!”就
在这时,突然间一声爆喝响彻云天。随
后,就见林钰的身体,陡然变成了一红一白,交相辉映。
同时,一股极热和极冷两种完全不相容的气息,骤然出现在林钰的身上。轰
!下<p>一刻,林钰陡然双臂抱怀,形成一个红白相应的圆形光波,朝着半空猛然一推!
砰!
一道巨响传来,红白光波骤然炸裂,冰与火齐降,恐怖的气浪瞬间席卷,让人骇然『色』变。<p>“千钧澄玉宇!”与<p>此同时,林海也是一声爆喝,身影骤然升空,一刀劈砍而下!呼
!
顿时间,金『色』的棍影,带着摧枯拉朽之势,朝着前方疯狂碾压,仿佛要将这一方世界,都彻底的崩塌!“
好强大的攻击!”众
人见林海和林钰接连出手,而且各个威势狂猛,远超他们的想象,不由各个狂喜不已!
“林氏双雄,果然都是好样的!”
不知不觉中,人们的心中,升起了强烈的生的希望。
同时,也将林海和林钰,并成为了林氏双雄!只
有不远处的呼天啸,看到天空中那金『色』的棍影时,脸『色』骤然大变。同
时,一股深深的阴霾,在内心浮现而出,让呼天啸忍不住双拳紧紧的握起。之<p>前在生死擂台,他便是败在这一招之下,毫无抵抗之力。如
今,再次见到林海施展此招,让呼天啸内心,骤然升起深深的羞辱与怨恨!咔
!!!
就在这个时候,天空陡然传来巨响,把所有人惊的浑身一个激灵。
慌忙间,众人朝着天空望去,随后顿时全都惊恐的张大了嘴巴!只<p>见半空之中,突然出现一只身长百丈,浑身赤黑的八脚异兽。那
八脚异兽,张着血盆大口,竟然硬生生将林钰的冰火道法,以及林海的金『色』棍影,骤然吞入了腹中!
同时,八只大脚猛地一阵挥舞,黑『色』的雾气,犹如八根黑『色』的巨柱,朝着林海和林钰,狂猛的撞击而来!
“不好!”林
海和林钰脸『色』大变,慌忙出手格挡。<p>奈何,这黑『色』雾气的威力,实在是太过庞大了。
两个人才一格挡,顿时如遭重击,几乎同时被撞击的倒飞而起。
人在半空,便纷纷吐血,落地后踉跄数十步,才站稳身形。
轰!而
这个时候,天空的巨响再次传来,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痛吼。却
见那八脚异兽,吞入林海和林钰的攻击,此刻也终于尝到了后果。
红白相间的冰火道法,已经金『色』棍影的肆虐轰击,重击让八脚异兽痛苦难当,身体骤然炸裂,化为了无形!唰
!与<p>此同时,一道黑『色』人影凭空落在了地上。<p>眼中带着浓烈的杀机,朝着林海和林钰望来,满脸震惊!哗
!短
暂的寂静过来,反应过来的人们,顿时就大『乱』了!
“怎么会这样,林氏双雄这么强大,竟然都不是这收割者的对手?”
“天啊,这个收割者,是个什么怪物!”“<p>这个收割者,怎么会如此可怕,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?”
林海和林钰,双战一号收割者,却齐齐受伤败退。
而一号收割者,除了脸『色』震惊外,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。那
么,孰强孰弱,众人的心中,已经再清楚不过!
连他们寄予了最后希望的林氏双雄,都不是一号收割者的对手。
他们的内心,刚刚升起的希望,瞬间又被更深的绝望所代替。
“这么猛!”
林海此刻,也是震骇不已。
千钧澄玉宇,可以说是林海目前常规道法中的单体最强攻击了。
而且,林钰之前那一击,丝毫不弱于自己。想
不到,以两个人联手之力,都未能伤到这个收割者。反
而自己和林钰,全都吐血受伤,落入了下风,着实让林海吃惊不小。意<p>念一动,林海取出两颗回灵丹,自己服下一颗,随后将另一颗,抛给了林钰。
林海伸手接住,有些意外的看了林海一眼。“
谢了!”说
完,林钰将回灵丹吞了下去,随后眼前猛地一亮。他
震惊的发现,自己刚才那一击,损失的真气居然瞬间补满。“
好神奇的丹『药』!”
即便林海出身王族,见多了奇珍异宝。但
是像回灵丹这种神奇的丹『药』,林钰也是首次服用!
“桀桀桀!”
这个时候,对面的收割者,再次发出恐怖瘆人的怪笑声。“
不错,真不错!”
“我对你们两个人类,越发的感兴趣了!”
嗖!话
音说完,一号收割者再次消失。林
海和林钰,顿时眉头一挑,面『露』无比凝重之『色』。“
看来,得用大招了!”
想到此,林海心中陡然一声暗喝!“<p>天眼,开!”<p>嗡!
瞬时间,林海的额头之上,第三只眼睛骤然乍现,一股恐怖的压迫感,瞬间激『射』而出!“
喝!”
而这个时候,林钰已然发动了攻击。只
见林钰纵身而起,人在半空,双手各凝聚一团光芒。
一红一白,两团光芒骤然幻化成一把烈焰狂刀和一把寒冰之剑!极
寒和极热的气息,在半空中相遇,仿佛空间都颤动起来。冰
与火幻化的刀光剑影,瞬间将前方的黑雾,完全的笼罩其中。砰
!仿<p>佛巨大的爆炸声响起,下一刻,漫天都是火焰和冰雪,四溅纷飞。
极寒与极热的对流,压迫的众人内脏几乎爆裂,纷纷骇然『色』变,急速后退,脸上一片震惊!而
对面的黑雾中,八脚异兽再现,猛然挥爪迎上了林钰的攻击。这
一次,竟然棋逢对手,林钰的攻击崩灭的同时,八脚异兽也化为了无形!
噗!
林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,身体踉跄几步,眼中却精芒闪烁,斗志昂扬!
嗒!
对面的收割者,则是从黑雾中闪现出来,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。还
未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,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,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,在众人的耳旁,骤然响起!
“神通,灼光!”嘬
!
一道刺破空间的尖啸声传来,人们只感觉眼前一亮,仿佛有流星划过一般。下
一刻,对面的收割者脸『色』巨变,身影骤然消失!可
紧接着,噗的一声,半空之中,血光飞溅!js3v3
时间:大约是天地初开没几个元会,龙凤未兴,巫妖远矣。
人物:一株很普通的灵根。
……
玉京山乃是四方地脉所钟之地,碧水青山,高耸入云,其间灵气浓郁如水,奇珍异宝,应有尽有。
数不清的仙禽异兽栖息其间,在这片梦境般的乐土上繁衍生息,物种兴盛,景色怡人,实乃不可多得的仙家福地洞天……
山顶。
一名素袍老者静坐于地,旁边生长着一株七八丈高的巨木。
这巨木虽然不是特别高大,比不上某些仙种几百丈、千丈的身形,但其上却有灵气自发汇聚,涌入其翠**滴的枝叶间,以它生长的许多年来算,树中积累的灵气量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很明显,这是一株得天独厚的灵根!
在这刚刚开天辟地的时间点上,灵根也没有后世那么稀罕,随便顺着地脉找几座山头,总能看见几株。
后世耳熟能详的先天神圣们,此时基本都还在孕育之中,连身为众圣之师的鸿钧道人也才诞生几个元会而已。<p>什么?你说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?
嗯,因为这个巨树之下静坐的老者,就是鸿钧本人……
巨树第n次好奇地问道:
“你真的是鸿钧?”
“如假包换。”
鸿钧淡定答道。<p>“真的吗?我不信。”
鸿钧:“……”
鸿钧有些无奈:
“你这灵根好生烦人,都说了我就是鸿钧了,怎么你就是不信?我骗你干什么啊!”
鸿钧发誓,这株灵根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所有智慧生灵中最话痨的一个!
如果不是他不会后世的骂人方法,估计早就骂开了:
特么的,烦死了!
……
巨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惹人烦,它想了想,语气莫名道:<p>“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?”
“知道。”
鸿钧叹息:
“自从三日前你忽然生出灵智以来,你就一直给我说你是穿越者,是后世来的,说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……”
巨树不解:
“那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?我可是穿越者啊!是后世来的人啊!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?”
鸿钧反问:<p>“为什么要惊讶?你后世来的,和我有什么关系?或者说,你希望我对此有什么反应?”
巨树夸张道:
“呵!反应多了去了,像什么抽魂炼魄啊、魂飞魄散啊、永世封印啊……再不济也要搜个魂吧?你不好奇后世的事?”
鸿钧:“……”
他没好气道:
“你这是有多不想活?一心求死的生灵,我还是头一回见。”
“放心,我对你说的东西不感兴趣,不会把你怎么样的……”
他这安慰的话还没说完,巨树那边就诧异道:<p>“嗯?你这脾气也太好了吧,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鸿钧老阴逼!你肯定不是鸿钧!”
“我知道了,你是红云,老好人红云,【鸿钧】只是方言谐音对吧?”
“红云!我跟你说,你以后一定要注意鸿钧老阴逼,分圣位的时候千万别坐,还有那个鲲鹏……”
鸿钧:“……”
巨树口若悬河,连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,只把后世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。
当它觉得这话中隐含的一连串因果足以弄死自己的时候,它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,轻松道:
“听说高配洪荒的大罗金仙都有倒果为因、追溯时空的能力,我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东西,应该马上就有人来弄死我了吧……”
鸿钧:“……”
真是搞不懂这个家伙,人家都求活,怎么就你赶着送死……
鸿钧无奈道:
“你消停点好不好,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难得的生命,但我真的不会杀你,也不会有别人来杀你的。”
这话本义还是安慰,但巨树却忽然一叹:
“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,结果还是没有哪路神仙穿越过来把我弄死,看来这是个低配洪荒……”
鸿钧:“……”
……
亏得鸿钧脾气好,否则就冲它这令人无语的言辞,不想杀它的都得一巴掌拍死它!
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,鸿钧再次淡定起来:
“别白费力气了,你既然长在了我家山头上,那就决然没有谁能伤到你。”
“真的吗?我不信。”
鸿钧:“……”
鸿钧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实力上的侮辱,竟然有人觉得他连个山头都保不下来!
鸿钧也乐了:
“行,那以你的说法,当今谁能打得我?”
巨树这下可来了精神,开始滔滔不绝,论起了洪荒英雄:
“乾坤老祖,伴生极品先天灵宝乾坤鼎,执先天至宝盘古幡,如何?”
鸿钧点了点头:
“乾坤我认识,本事不错,但与我相比,尚有差距。”
“还有阴阳老祖,伴生先天至宝太极图,如何?”
鸿钧又点了点头:
“阴阳也还行,不过也比不上我。”
“啊?也对,这就是两个送宝童了,算不得什么。”
巨树仔细想了想,又自信道:
“杨眉大仙,本体为空间杨柳树,是三千混沌神魔中硕果仅存的一个高手,就算等你成圣之后也打不过他,够厉害了吧?”
鸿钧皱眉:
“有这人?”
巨树再道:
“西方罗睺,伴生诛仙四剑,手执先天至宝弑神枪,剑阵一开,非四圣不得破,如何?”
鸿钧皱眉:<p>“真没听过这人。”
“那不就结了!”
巨树傲然:<p>“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虽然我是个菜鸡,但并不妨碍我指点江山。”
“年轻的鸿钧啊,不要小看了世人,我要是一心寻死,你还真保不住我!”
鸿钧闻言,也是若有所思,道:
“你说的很有道理,但是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。”
巨树很大气:
“尽管问!”
鸿钧问道:
“首先,【混沌魔神】是什么?”
巨树惊诧:
“混沌魔神你都不知道?就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,因为阻挡开天而被砍死那些人啊!”
鸿钧却摇摇头:
“混沌就是【虚无】,代表【无】的概念,里面什么都没有,哪有什么混沌魔神?”
“啊?没有魔神?”
巨树一愣:
“那盘古是怎么回事儿?”
鸿钧回答:
“混沌是【无】,而盘古是【有】,盘古生于混沌,代表【从无到有】、【无中生有】,所以盘古才会开辟混沌,用【有】来破开【无】,但【有】与【无】是相对的概念,【有】不可能完全取代【无】,所以混沌只被劈开了一部分,而没有完全劈开……”<p>这番大道理,听得巨树满头雾水,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些东西,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听到……
老学渣了!
鸿钧又问:
“【道】是什么?”
巨树答:
“道可道,非恒道……”
“说人话。”
巨树尴尬一笑:
“我还以为你能听懂呢……好吧,咳!”
“按照别人的说法,【道】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与真理……不对!你不是道祖吗?道本身就是你传下来的,怎么连你自己也不知道?”
巨树忽然反应过来,顿时迷惑不解,道祖不知道【道】是什么?开什么洪荒玩笑!
鸿钧淡定道:
“我什么时候承认我是道祖了?我是鸿钧。”
“啊?”
面对发愣的巨树,鸿钧半是调笑,半是认真道:<p>“在你的世界线上,或许我是道祖,但在你刚刚给我解答了道是什么之后,以你对【道祖】的定义,那你才应该是道祖!”
……
洪七公笑骂道:“你这丫头,祸害我就得了,连你爹爹也不放过,这胳膊肘拐到哪里去了?真不知道你师父给你灌了什么汤。”
第二日凌晨,沈元景展开轻功,来到朝阳峰顶,盘膝坐在岳不群常坐的那块大石之上,再观日出。那日头也如同几百年后的一样,仍旧是火光奔腾,云霞光瑰丽。
一旁郝大通胸口起起伏伏,面显紫色,持续了盏茶功夫,才吐出一口长气,显然紫霞神功造诣不浅。
待得天已尽亮,他耳听松涛阵阵,鸟鸣清脆,才对沈元景说道:“我总以为华山的日出与终南山的日出并无不同,可如今看来,一地便有一地之奇。泰山日出当如何?东海日出又当如何?总要一一看来,才能尽知。”
等下了华山,他辞别了其余六子,径直往东云游去了。后来到了九华山,见此地清幽秀丽,又有葛仙遗迹,便留了下来,筑观起楼,传下九华一脉,道尊重阳,武奉元景。
……
论剑之后,沈元景与郭靖、黄蓉一起去了辽东。
此时江南早已是春天,百花开放,可这里依旧寒冷,甚至还下起了雪。两方兵马从去年末开始,便罢兵不战。
三人观察两日,摸黑进了一处颇为豪华的府邸,转入一间明亮的屋子,见到里面有一个中原妇人打扮的女子,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婴孩,正哼唱着儿歌。
黄蓉叫道:“穆姐姐。”穆念慈大吃一惊,差点叫出声,赶紧用手捂着嘴,强行忍住,才低声道:“郭大哥,黄家妹子,你们怎么来了?”
她笑嘻嘻的道:“过来看你啊,这天寒地冻的,又没个亲人,岂不孤单。”穆念慈情知她话语不实,但见到家乡来人,也心里一暖,请几人坐了。
她刚煮好的茶,给每人倒了一杯,略带歉意说道:“这里简陋,你们多担待些。”说着把孩子往胸口紧了紧,又道:“你们有什么事,赶紧问吧,过一会康哥就要来了。”
黄蓉与郭靖对视一眼,细问如今城里情形,及完颜洪烈有何作为。穆念慈见三人来此,似乎是要找逼死他义父的大仇人麻烦,当下毫不隐瞒,可惜她终日被杨康困在这里,所知不多。
她说得仔细,一时顾不上怀里,婴儿突然哭了出来,连忙喔喔的哄着,这时门外传来一声:“念慈,荣儿怎么了?”黄蓉一怔,还以为是叫自己,低头一看,才明白过来,是喊这婴儿名字。
穆念慈心里一慌,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话来。那杨康推门踏进屋内,笑容还在脸上,就看到了沈元景,就要大喊,却见着对方眼神如剑,直直射过来,心知等护卫赶来,他早死了十遍八遍了,连忙入内,反手关了房门。<p>他道:“晚辈杨康,拜见深大侠。”又对着郭靖道:“郭兄,咱们又见面了,你和黄姑娘成亲么?来看看我和念慈的孩子,唤做杨荣。”
说着,他从穆念慈怀里抱过婴儿,举起对着三人。郭靖定睛一看,这孩子眉目之间,与杨铁心有些相似,他顿时火气上涌,道:“我已立誓,必杀完颜洪烈,以报父仇。”
杨康吃了一惊,没料到弄巧成拙,心念急转,扯出一丝笑容道:“郭兄这是什么意思?什么杀父之仇?”<p>郭靖便把完颜洪烈觊觎包惜弱,勾结宋廷段天德等,杀害郭杨两家之事,一一道出。他听到后来,也心里悲愤,不禁想到母亲身受的苦楚,眼里含泪,握着拳头道:“这,这是真的么?”
黄蓉插口道:“我们听那段天德亲口所言,岂能有假?”杨康想道:“这两人为了报仇,连南朝丞相史弥远也杀了,若不证据确凿,岂敢如此?”
郭靖催促他说出完颜洪烈府上布置,他思及其养育之恩,一时踌躇不答,又想道:“好不容易才从中原逃到了此处,稍微安定一点,若让他把父王杀了,那荣华富贵岂不是都成泡影了?”
见郭靖脸色不虞,忙道:“此时父……完颜洪烈正率领金国大军与蒙古在此对峙,我们若贸然去杀了他,群龙无首,岂不是便宜了蒙古人,这一城百姓都活不了。况且金国若灭亡了,会不会也牵连到南朝?”
郭靖当下就有些迟疑,沈元景却道:“那是我们的事了,你只需说出完颜洪烈晚上在哪?还有欧阳锋叔侄,又住在何处。”
杨康暗暗叫苦,阻止不得,却也不敢耍花样,只得将几人位置一一道来。
沈元景点点头,说道:“蓉儿,你好好看住他们。靖儿,你太过憨厚,容易受骗,什么事都要听蓉儿的。”<p>说着就要出门,杨康不由得紧了紧胳膊,怀里婴孩吃痛,哇的一声哭出来,他急中生智,道:“沈大侠且慢,请听我一言。”
沈元景转过身来,也不说话,杨康看他眼神,心里打鼓,还是硬着头皮道:“三位初来乍到,不清楚城中形势。那些个金国贵族贪图中原花花世界,不愿来此,城里面现下九成都是汉军,如临淄郡王张惠、恒山公武仙等人率领,心也不齐,完颜洪烈每天都殚精竭虑,维持平衡。他若一死,城里势力定然互不服气,打做一团,倒霉的总是百姓。”
沈元景道:“你说这些,是什么意思?”他连忙答道:“我亦是汉人,这些时日,外出杀敌,内里维持城内秩序,颇得众将赞扬。我出面安抚,加上沈大侠若能帮衬一二,也不会大乱。”
他笑了一声道:“原来你是打得这个主意。我杀了完颜洪烈,再帮你收拾众人,好送你登上首领宝座,是也不是?”
杨康此刻倒不慌张,点了点头,说道:“事成之后,您老人家要什么,我都可满足。金银珠宝任取,助力围杀欧阳叔侄,也不在话下。”
沈元景盯了过去,直看得他冷汗淌得满脸都是,才道:“也并非不可,只是有几个条件。”
他心里大喜,连忙道:“有什么条件,尽管说来。”
“认祖归宗,恢复汉姓;不得滥杀无辜。其余的靖儿你来说。”沈元景说了两条,把其余的要求交予郭靖,他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,才道:“不得进攻宋国。”
杨康眉头一皱,心道:“若我率领大军,胜了蒙古,岂不是也统一不了这天下?”又见着沈元景三人看过来,连忙道:“都依你了。”<p>心里又叹道:“现下事情还没定,就想着其他了,贪心不足。就算是不能混一天下,大不了攻下扶桑,与高丽连成一片,做个北境之王,总比西夏要强得多吧。”
于是他领着沈元景,先去杀了欧阳锋叔侄,接着再到完颜洪烈府邸,一夜血色,竟也无声无息。他心思诡诈,又在军中历练多时,事情做得滴水不漏,等对面的蒙古大军知道事情变化以后,都过了十来天了。
见那些将领都已慑服,沈元景一行三人,带着完颜洪烈头颅回临安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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